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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和我說小熊,但是她說你,她很早就催我来看你了。
"
在我的要求下,安心的父母去请示了医生,医生同意他們扶着我下床,到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里去给安心打电话。
那时安心还不能下床,是她妈妈事先和缉毒大队的潘队长约好,在老潘去医院看她时把电话打到老潘的手机上的。
安心在电话里的声音让我有点陌生,那声音变得绵弱喑哑,气如抽丝,她只說了一句:"
杨瑞,我想你……"
便說不下去。
我红着眼睛說了好多想她心疼她的话,也說了希望她认真养好身体,听医生的话,心情要开朗精神要振作之类的鼓励的话,还說了我們很快就会见面的,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我会永远爱她之类的乐观的话。
安心没有一句应答,她在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
电话后来是被潘队长接过去的,他說安心有点激动,你还有什么话吗我来告诉她,或者等她平静一点或者身体好一点以后你們再通话。
我知道安心在哭泣,她无力再和我說话。
我对潘队长說:我没别的话了,您就告诉她我快好了,我一好马上就去找她!
也许我毕竟年轻,新陈代谢特别旺盛,所以在两周之后我已经能够自由地下床,在病房内外慢慢地走动。
当我能下床走动的当天我就要求出院,好到南德去陪伴安心。
在我們遭遇了这么大的劫难和创伤之后我們迟迟不能重逢是件让人受不了的事,再說我也不忍再这么心安理得地耗尽安心家的血汗家底,在这个金钱的无底洞里没完没了地养下去了。
我的请求经过反复争取终于得到医生和安心父亲的同意。
在我正准备收拾出院的前一天,还是在清晨,天刚刚亮的时候,安心意想不到地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她由她母亲扶着走进来,她們进来时我还以为是一个新来的女病人走错了房间呢。
安心消瘦得我几乎不敢相认,脸色很坏,苍白得近乎于灰绿。
我們在我的床头,在安心父母的面前,在屋子里所有刚刚起床的病友惊异的注视下,长久地拥抱在一起。
我們默默地哭着,不发一言。
我們在那个酷夏的热潮刚刚过去之后回到了北京。
安心的爸爸因为家里有事回清绵去了,安心的妈妈陪着我們回到我們的家里。
她和我們一起住了一个月的时间,照顾我們虚弱的身体,还有受伤的心灵。
心灵的复原和身体的复原一样,最有效的良药就是时间。
在一个月后安心的妈妈离开我們要回清绵的时候,我和安心看上去已经健康如初。
没有人再提过去的往事,家里的墙上桌上和床头,再也见不到小熊的照片和其他与小熊有关的东西。
是安心把它們收起来的。
她甚至还主动跟我說她在努力地使自己相信她从未有过婚姻,从未有过孩子,从未当过警察,从未经历过任何复杂的坎坷。
她努力相信自己从**到灵魂,都是一个单纯的、未经世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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