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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步踱开,琅琅在池边招手请她观鱼,她好言好语把她哄走了,自己提袍迈进了帷帐里。
恰好今日长主不在,梁太后的兴致全在南方进贡的瓜果上,见她来了招呼她用,她摇了摇头,“母亲,臣有两句话,想和母亲商谈。”
太后闻言将手里的银针放下,使了个眼色,命长御把边上侍立的人都遣走了。
“何事?”
太后推开凭几坐直了身子,“我前两日听说上与丞相闹得很不愉快,可有这样的事?”
她迟疑了下,消沉地说:“不过是政见不合,我欲重组尚书台,结果他委任了他的人当尚书令,台阁重新又落到他手上了。”
太后听完很气愤,可惜又无力反抗,半晌沉沉叹了口气道:“罢了,他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陛下欲与他斗,还需耐下性子来。
不过老身劝陛下,再如何恼怒,君威还是要顾的,出手打起来,叫人传开去好听么?”
她愣了下,“母亲连这个都听说了?”
“可不。”
太后神情肃穆,“打得衣裳都撕烂了,这种事还能瞒人?”
她抚额讪笑,“都是些夸大之辞,母亲不听也罢。
我今日想和您商议的,是盖侯女。”
太后唔了声,视线飘向池边挽袖捞鱼的孩子,“我倒是很喜欢翁主,这孩子没有心眼儿,再大些应当会明辨是非的。
进宫后由我亲自教导,尽量让她少与长主接触,慢慢便会服管教的。”
扶微不由咧嘴,“母亲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不想让翁主入宫来,打算另外为她指婚。”
太后狠吃了一惊,“为什么?陛下莫忘了,她身后之人可是盖侯!
如今你正是亟需诸侯撑腰的当口,拉拢一个,将来便少一分威胁,这个还需老身教你么?”
道理她当然都懂,可是难言之隐不好拿出来做借口,只得迂回着表明态度,“臣尝闻母亲和先帝的故事,帝后恩爱,宫里人尽皆知。
臣如今也要迎娶皇后了,中宫臣见过两回,德容兼美,臣甚是心悦。
母亲也知道,臣的生母是先帝侍御,生下臣不久便被迫自尽了,臣是怕将来太子不是中宫所出,又有人要走我阿母的老路。”
她回身看了眼远处的翁主,做出极其痛心的样子来,“臣先前同琅琅说了两句话,她品性纯良,如果有朝一日步我阿母的后尘,我于心何忍。
然留她,皇后势必遭害,届时说什么夫妻情深,岂不成笑谈?再者盖侯势大,若皇嗣出自翁主,外戚干政的事便不会远。
丞相要制衡,皇嗣多年后便是又一个我,为了杜绝后患,臣的意思是为翁主择一天子近臣,如此既可拢络,又不为子孙埋下祸端,问母亲意下如何?”
梁太后似乎也有些动容了,喃喃道:“陛下所言甚是啊,两虎相争,势必累及皇室命脉。
可是谁又能配翁主?谁又是陛下着实信得过的人?”
“上官侍中。”
扶微道,“只有上官侍中。”
太后愈发讶异了,“上官照?陛下当真么?别忘了武陵案中上官氏本就有牵扯,况且上官照并非王侯,怎么配翁主?”
“爵位的事,臣自会想办法。
至于母亲所担忧的,臣心里也知道。
请母亲放心,臣既然决意这样做,便有十成的把握。
上官氏的兵权,早在武陵案了结当天便已由卫将军郦继道接手,如今的上官氏不过空有个爵位,盖侯就算想联合,也未必有利可图。
若无利,当然是归附正统更为识时务,母亲说可是?”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含笑道:“好孩子,你这样缜密心思,你阿翁在天上也欣慰了。
我常想先帝给你留下这样大的一摊家业,指派的辅政大臣又有不臣之嫌,你十几岁的年纪,怎么自处才好。
如今看来你有治国经略,归政与否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在老身这里,今日也好,明日也好,不会听见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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