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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
贺默儿喝道,“都打起精神来!
拿好武器!”
这一路走来,没有睡过几晚安生的觉,这样半夜惊醒搏命的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回。
隔着一扇门,他们看不见外头有多少人,不知道那些人拿的都是什么武器。
每一次,都是在赌博。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夜枭的声音。
驿站二楼的房间里,赵嫣还在沉睡。
房门外的人已经随时准备楼下发生突变时,貌似带着公主趁夜逃离。
楚衡的袖中箭已经彻底打空了,空荡荡的手臂上,什么也没有,他唯独剩下的武器,只有手中的银针。
人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一丝绝望。
穿书这一回,究竟是为的什么?
楚衡自问,答不出。
可从西山营在宜州成功挡下大钺氏进攻开始,他知道,火烧粮仓的事,不会再发生。
别云山庄的所有都能保留下来了,他好歹算是对得起楚小衡。
而其他,大概为的就是能遇到陆庭,能做一番放到后世绝无可能做到的丰功伟绩。
就是不知道,这条命能留到几时。
有奴隶在贺默儿的指挥下,上到二楼临近驿站大门口的屋檐下,手里的弓已经搭箭拉弦,准备好见势不对就朝外射击。
只是月色下,他眯眼一眼,辨认出门外那黑漆漆的人影竟有几分眼熟。
“是昙奴!”
奴隶们并不知楚衡和陆庭的身份,只当他二人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公主和亲,才被招拢过来的。
唯一知道情况的,只有几名随行的小官员,但那些人此时已不知是生是死。
一听到二楼的胡人奴隶喊“昙奴”
,楚衡便直接冲了上去。
门被贺默儿从里头拴上了,不用蛮力,外头撞不开。
楚衡平日的力气并不大,然此时却好像能举起千斤重鼎,一下子就将门栓拔开砸到了地上。
打开的门外,高大的身影费力的靠着一侧,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月色下,男人的半张脸,半边身子都是血污,依稀还能看到有血水,从他被撕裂的袖口处往下滴。
远处,传来狼嚎。
“都进去。”
陆庭伸手,半靠在楚衡的身上。
贺默儿看着他,稍稍侧过身:“都进去,除了守夜的,都关好门窗警醒一些。”
楚衡从前只在动物园和电视机里见过狼,身边最像狼的也只有黑背跟傻兮兮的哈士奇,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在逃跑过程中,第一回遇见野狼的时候还能保持镇静。
好在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就连狼肉也成了偶尔能够打牙祭的好东西。
“它们是来进食的。”
被楚衡扶回屋子,陆庭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疲惫地靠着他沉沉睡去。
楚衡沉默地坐着,借着好不容易翻出来,只有短短一截的蜡烛,他看着男人熟睡的面容,眼眶发红,低头吻在他的发上。
那些被血污掩盖住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没有受伤,也没有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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