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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刚巧走到她跟前,拉过明宜的手,带着她往寿安堂去:“你病了之后就没去请过安,怕你不习惯,也怕她刁难你,还是我带你去吧。”
赵明宜觉得自己眼眶红红的,有什么东西快要掉下来了。
“还是娘对我好。”
她把手放在林氏掌心里,与母亲肩并着肩走着:“您不用担心我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或许前世的她不能。
但今生的赵明宜可以。
林氏笑了笑,只带着她走,黑夜里女人的声音如温暖的水流:“你再怎么能照顾好自己,也是我的女儿。
我看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月光洒在小径上,把母女俩的影子拉得悠长。
这时候天已经有一点蒙蒙的白了,东大街一道巷子里,一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烛火,窗边微弱的光映出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影。
院子里传来泼水声。
孟蹊站在水缸前,挽了袖子,用木瓢舀水进锅里,点火加柴,而后坐在一边静静地等水烧开。
噗噜噗噜的水声响起。
他又拿来木盆,将热水倒进去,而后拿出一包包扎好的药材,接了绳结放到水中。
清澈的水逐渐泡出了浓郁的茶色,散发着药香。
他将木盆送到了房里。
“李叔,我来吧……”
他额头沁出一层细汗,进去去后只见半鬓斑白的男人正在给他父亲捏腿,男人推拒了,接过他手中的水,挽了袖子伺候起来。
孟老爷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的竹凳:“含章,你先坐吧。”
曾经也算意气过的孟老爷,此刻也两鬓斑白,眼角皱纹再也无法遮掩。
孟蹊坐了下来,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掩不住他如玉的气质。
白皙俊秀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在这简陋的室内,有些格格不入。
孟老爷看着儿子,不住地叹息。
“含章……你与徐医正相识?”
他看看自己的腿,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孟蹊摇头:“这位医正已经离开太医院多年了,轻易不出来为人诊治……我也不曾与他有过交往。”
“那倒奇了……”
孟老爷曾经也阔绰过,自然知道这位老太医的底细,当年为太后老娘娘请脉的人,医术卓绝,这位老医正来看过后,只说他这腿能救回来的概率只有三四分……孟老爷差点儿老泪纵横。
三四分也够了,哪怕是一分也让人看得到希望不是。
能救便好。
孟老爷锤了锤自己的腿,沉默了片刻,才道:“能请他过来的人,身份恐怕不一般,想来也是不愿让我们知晓……那便暂时不要深究了。”
他想或许是自己当年同朝为官的哪位同僚。
孟蹊听后,平放在膝上的手忽然握了握。
他其实有猜测……却不敢肯定是不是她。
可是他们素未相识,她能在路上帮他一把已是莫大的幸事,她又怎么会大费周章地再帮他请医正。
天渐渐地亮了,云彩明媚。
他从父亲房里出来,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绿柳。
他抵京的时候这棵树还是枯枝,今天却好像能看见一点点芽梢了。
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张如春芽般明媚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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