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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畔吸了吸鼻子,“便……心都碎了。”
他愈发要笑话她了,“我不去别人那里过夜,每夜都在你身边。”
嘴里简单地说着,心里却满含欢喜,他的小妻子眷恋着他,只有感情深浓,才会那样纠结,如果不喜欢,不爱,大可以随手让给他人。
她不是那种想起什么便会口无遮拦说出来的人,且要在心里翻滚上很多遍,若是他不去戳破,她就佯装天下太平,时候一长,夫妻就离心离德了。
所以就要他来警醒,对她足够关心,他并不觉得这样会令自己乏累,反倒乐在其中。
毕竟若是应付妻子你都心不在焉,那么这场婚姻便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云畔到了这时候方觉心满意足,她轻轻嗯了声,“要是什么时候必要纳妾了,我希望公爷亲口告诉我,不要借着祖母和母亲之口让我知道。”
他说好,“若是哪天我不得不纳妾,一定亲口告诉你。
但我一日不说,你一日就可泰然处之,不要整日疑心,不要听见别人有了身孕,生了孩子,就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他在她鼻尖刮了一下,“人一旦慌张,就不好看了,记住了么?”
是啊,整日提心吊胆,忧心丈夫纳妾而愁容满面,长此以往真会变得越来越丑。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思忖了半晌问他:“可是另两位公爷都纳妾了,你果真不想吗?”
他也作势忖了忖,“咱们成婚第二日进宫谢恩,太后的话你还记得么?夫人天资聪颖,知道她只想互相制衡,若是枕边换了个愚钝的,品不出里头深意,果真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呈报禁中,那我还筹谋什么,哪一日大祸临头都未可知。”
这番话有理有据,并不仅仅出于夫妻间的浓情蜜意。
云畔的心也踏实下来,知道他并不为难,是真的没有纳妾的打算。
感谢他,给了她足够的底气,一夜甜睡,第二日起来精神很好,送他上朝后便去茂园回禀今日的行程。
惠存也忙说要跟着一道去铺子瞧瞧,“我错过了开张的吉日,今天陪阿嫂过去。
昨日一路上总听说晴窗记,女眷们如今是拿那儿当成宴客的场所了,到底上京没有专为女客开辟的铺子,阿嫂现在只是做手作,将来还可以开设酒楼,像班楼和梁宅园子那样。”
王妃看她眉飞色舞,放下荷叶盏问:“你昨日和耿郎子出游,两个人相处得怎么样?瞧出他的人品来了么?”
云畔也仔细观察惠存脸色,她还是淡淡的模样,只说:“是个体贴的人,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不好,对上京哪家的甜食好吃倒是如数家珍。”
云畔听在耳里,心头也暗暗嘀咕,像那些有名的甜食知道几样倒是常事,若是对每一家都如数家珍,那就不大好了。
向来女孩子都喜欢吃那些小玩意儿,他要是太过精熟,就说明前头有人让他费过不少心吧!
但眼下不能说,陪着长辈们吃罢了早点,和惠存一起从府里出来,登上马车只有彼此的时候才道:“那位耿郎子,你一定再好好瞧瞧,反正现在不急,离大婚还有三个月呢。”
惠存点了点头,“我省得,阿嫂就放心吧。”
既然如此,总不好阻挠人家的婚事,就像李臣简说的,尽到提点的责任,听不听全在她了。
后来进了铺子,就去接待那些莅临的女客,早前宰相夫人家宴上结识的贵女,像玉容、恰恰她们都来了,吵嚷着要学做乾坤核桃。
云畔便手把手教她们,怎么打磨核桃壳,怎么调色,怎么和石膏。
有些东西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女孩子们聚精会神雕琢了半晌,可能因为略略的一点出入,就前功尽弃了,立刻哀嚎声四起,云畔只得安慰她们,推翻了前头的重新再来。
几间雅室都有专人传授技艺,但总不及云畔亲自指点热闹,这一早上来回走动,忙碌得很,略晚些梅芬也来了,云畔道:“上回公爷带了螺钿和弁柄漆回来,我有个好主意,想做个螺钿杯,阿姐瞧成不成。”
说着便敛裙在长几前坐下,取来薄薄的贝母,碾成芝麻大小的碎片过筛,然后按着钿面颜色的变化分类,把不同色泽的螺钿挑出来。
这是个极其消耗时间的手工活儿,几个人一齐上阵,花了半个时辰才逐一挑拣好。
然后取来杯胎打磨上漆,螺钿需用粘性极强的生漆粘附,杯身刷上小小的一块,方寸之间一屑一星地贴上细钿,才贴了一指来宽,便已经让人觉得云霞潋滟,波光无边了。
旁观的贵女们乾坤核桃还没学会,立刻又坠入了螺钿的漩涡,大家纷纷嗟叹:“了不得,公爵夫人的巧思那么多,这样下来一年半载只怕都做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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