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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不爱哭的傅宣低头哭了,趴在床上不肯走,她要守着三姐姐。
“正堂,去送你母亲妹妹。”
傅品言皱眉。
父亲发话,傅宸上前抱起小妹妹,边往外走边柔声安抚:“宣宣听话,你三姐姐没事的,你再哭,小心明早她知道了笑话你,你不是最讨厌她欺负你吗?”
少年清朗温柔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僧人的念经声里。
面朝里面侧躺的傅容悄悄用被角擦了眼泪。
她在做梦吗?梦怎么会如此真实?
不是梦吧?断断续续掐了自己好几下,都那么疼。
可如果不是梦,她为何回到了十三岁这年?
死后重生?
她想跟父亲母亲说那些大事,才开口就被父亲喝断了,厉声告诫她不许胡言乱语。
她摇头跟他们解释,母亲抱着她哄,说她昏迷时靥到了,那些都不是真的。
傅容不信,那些不是噩梦,眼下也不是美梦,都是真实的,于是宠她如宝的父亲索性用帕子堵了她嘴,怀疑她落水后沾了脏东西,又是请郎中开宁神丸,又是请竹林寺高僧在院中做法事。
长夜漫漫,没有半点睡意,听着身后父亲哥哥姐姐低声细语,感受他们语气里的忧虑,再回想她说那些话时他们眼中的惊骇,傅容闭上眼睛。
死后重生,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诞,怪不得亲人们都不肯相信。
罢了,到底是十三岁的她昏迷期间做了个恍如真世的漫长噩梦,还是她真的在二十一岁那年遇害起死回生了,走下去就知道了,如果以后发生的一切都跟记忆重合,就说明……
等等,假如不是噩梦,接下来……
七八日后她会起痘,郎中劝她去庄子上休养,以免传染给家人。
傅容由乳母孙嬷嬷陪着去了,待了将近一个月才彻底养好,回家后震惊得知她抵达庄子当晚,弟弟就染病去了,父母担心她胡思乱想,一直瞒着她。
她那喜欢抓她手指含的弟弟啊!
傅容满头大汗地坐了起来。
“浓浓怎么了?”
傅品言几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女儿肩膀看她。
“爹爹!”
傅容扑到父亲怀里,悲极而哭,“我……做噩梦了,在水里,没有人救我。”
担心父亲又堵她嘴,傅容临时改了口,没有说弟弟的事。
傅品言心疼死了。
三女二子里就这个从小黏他,长得又粉雕玉琢娇憨可爱,他就是再不想偏心,也偏了大半,女儿所有要求,各种软磨硬泡轮番用上,他几乎没有不应的,哪想今日闹出此等祸事。
“不怕不怕,爹爹在这儿,你哥哥姐姐也都在,浓浓不用怕啊。”
轻轻拍拍女儿肩膀,傅品言下巴抵着她脑顶哄道。
傅容哭个不停,将那梦般记忆里所有心酸委屈都哭了出来,停下时外面刚好传来三更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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