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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彦因为尚有军务不能久留,与秦砚又说了一会话便告辞离开了秦府。
而在他走之后,秦砚一个人斜靠在床榻上,手中握着那个被他从梅瓶中拿出来的锦盒,清俊的面容之上一片清冷之色,但若是细细查看,便能发现他的眉心是微微蹙起的。
出征睢阳王一事,秦砚早已策划了良久,虽不能说是万无一失,可该做到的他已尽心完成了十二分。
只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即便是秦砚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执意将苏家从一切争斗之中隔离开来。
只是此间一役若是败了,大宁朝的皇位轮到谁坐怕是真说不准了。
秦砚食指微弯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间,即使顺利剿灭睢阳王的势力,这一战必然也要花费许多时日,回来之后的凌安城不知会变成怎样一番景象。
想起萧致彦方才说的那番关于萧三的话,秦砚愈发觉得心中没什么底气,若是待他一年半载之后回来,却发现苏玉已然与萧致墨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在一起了——
那他会疯。
秦砚眸中的温度猝然冰冷了下来,五指紧紧攥住掌中的锦盒,气力大到如玉一般的手都青筋凸起。
虽然明知方才的假设不是现实,可秦砚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反反复复道,他真的会疯,会想要毁灭一切般地发疯。
待到锦盒因为不堪他手上的力度不断发出“咯吱”
的呻~吟声时,秦砚这才回过神来,收敛起脑中那些有的没的的思绪,匆忙打开锦盒一看,在发现盒内的物事安然无恙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记得以前为了让苏玉接受和离的理由,他曾对她说过,“人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执念,于你是情之一字,于我却是别的东西”
,但其实他并未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于我,是护着你的潇洒快意,还你一个安稳盛世。”
秦砚对着此刻空荡荡的房间声音清冷地将这句话念出声来,眸中的冰冷一点一点散去,最终变成勾在唇角的一抹苦涩怅惘笑意。
从床榻上起了身,秦砚走到内室中央的红木桌前,那里放了一个占了大半个桌面的檀木箱,是白青提前整理出来出征要带的各种日常物事,包括秦砚常穿的衣物与他平日里出诊用的石椎木医箱还有各种药材。
将那个锦盒放入医箱之中,秦砚将一切物归原处,这才扶着桌面缓缓坐在了旁边的木凳上面,脸上疼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秦砚在桌边又做了许久,这才听到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子。”
送完了萧致彦的白青回到了房间中,急匆匆跑到秦砚身边道:“不是说让您在床榻上歇着么?怎么我一会儿不在您便又下床了?可是伤处又疼了?”
“不碍事。”
秦砚摇了摇头道,“就是致彦走了后觉得闲得慌,想下来走动走动。”
“您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适合走动。”
白青目露不赞同道,“今日懿旨都下了,出征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您若是现在再不好好养伤,到时候只怕要被人抬着过去了。”
“哪有那么夸张?”
秦砚笑道,却搭着白青的肩膀让他搀扶着回到了床榻前。
任由白青服侍着他躺下,秦砚拿起方才萧致彦来之前他正看了一半的医书,开口问道:“你方才送他出府,他临走前可帮我们劈了柴火?”
“劈了劈了。”
白青欣喜道,“萧少将不愧是习武之人,一身的蛮劲儿,这次的柴火必定能撑到公子出征之后了。”
说到了这里,白青的声音低了低,苦恼道:“就是待公子走了之后,白青就又得自己劈柴了。”
秦砚紧盯着医书上面的字,无所谓道:“你若是实在揭不开锅,便随便拿屋中的什么去当铺抵押了,待我发了月俸,再将它赎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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