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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如懿只是轻叹:“难为你肯说这样的话。”
莲心微微一笑:“奴婢知道娴贵妃娘娘未必相信,连奴婢自己都不相信。
奴婢活下来的这几年,只要有人有一语提到王钦,奴婢心头就会滴血。
连在梦里,奴婢都会梦到那些不堪的日子,夜半惊醒。
但诚如
奴婢所言,皇后娘娘会因私心而行事不当,但杀人放火的事,她无谓去做,更怕做了会牵连她最重视的富察氏荣耀,还有她日夜期盼的儿子的太子之位。”
这些话,如同铮铮惊雷滚过如懿的心头,一颗心惊得几乎要翻转过来。
忍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若不是自己恨着的那个人,又会是谁?情思恨意千回百转,然而,这一层滋味是无法以言语尽述的。
如懿的脸色像初雪一般苍白至透明,是一种脆弱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一片薄而脆的枯叶,转眼便要随着风飘散了似的。
信,抑或不信,曾经以肉身和心肠所承受的种种苦楚,抵死之痛,都已经在
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去的烙印。
时光的荏苒留给她的,是血肉模糊后疤痕依旧的身心和日渐趋于完美的无可挑剔的笑容。
而这些所受,来自于谁,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
可如今,却也是糊涂到了极处。
皇帝见如懿神色恍惚,心中亦是不忍,忙伸手扶住了她道:“夜深了,你再熬着也是苦了自己,赶紧回去歇息吧。”
说罢,便吩咐了李玉,殷殷送了如懿出去。
如懿才走到皇帝龙舟尾上,却见风露中宵,一位披着莲青色如意云纹披风的玲珑女子立于舟尾,遥遥望着自己,莹白面容上盈出融融笑意。
如懿原是疲累到了极处,一见她笑盈盈望着自己,不觉心头一暖,疾步上前握住她手道:“海兰,夜来风寒,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
因在夜间,海兰只用一枚羊脂白玉嵌碧玺莲荷扁方松松挽着云髻,燕尾上几朵碧玡瑶珠花点缀,越发显得素雅清简。
海兰垂首道:“今日自午膳后便未和姐姐说过话,心里总存着许多事,实在睡不着,便来
这里等姐姐了。”
如懿替海兰紧了紧披风上的垂珠深紫缎带,露出她颈间一痕吴棉的浅蓝紫连珠暗花锦纹罗衣,嗔道:“生了永琪后一直畏寒怕风,自己也不仔细些。”
她瞥一眼四周,“你若不嫌烦,今夜便在我那里住下,咱
们好好儿说说话。”
海兰眼眸一转,正声道:“那是应该的。
皇后娘娘薨逝,姐姐怕有许多事要照料,我只陪着姐姐,照应些微末琐事吧。
纯贵妃早已守在大行皇后的青雀舫上。”
她忽然凝眸,伸手替如懿取过腋下鎏金菡萏花
苞纽子上系着的雪青绫销金线滴珠帕子,沾了沾她额头晶莹的汗珠,取笑道,“姐姐怎么了?这会子夜寒,竟出起冷汗来了?”
如懿与她挽了手走得远些,只觉得牙关一阵阵发紧,哑声道:“她拼死不认想要害死咱们!
她说不是她做下的……”
海兰骤然停住步子,旋身凝视着如懿。
片刻,她樱唇微张,吐出的言语字字雪亮,打断道:“就算不是她做下的事,这些年咱们受的这些苦,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所以,哪怕是她没做,人都死了,算在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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