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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
闵惟秀听这声儿,脑袋嗡嗡作响,她挑了挑眉,紧了紧被子,微微的抬起了头,只一眼便泪如雨下,眼前坐着一个美妇人,正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正是她的阿娘,临安长公主。
可是她的阿娘,早在五年前,已经死了。
闵惟秀有些发愣,早前在开封城的时候,若论出身,她便是圣人也做得的。
大庆天宝女帝之后,又延绵了数百年。
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庆末年分崩离析,群雄割据,今上威武雄壮,一统中原,建立了大陈朝。
闵惟秀的父亲,乃是官家的潜邸旧臣,第一猛将,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加太子太傅,武国公,位极人臣。
而她的母亲,乃是官家唯一的亲妹妹,临安长公主。
什么是开封城第一女衙内?说的就是她了。
可是后来……
“秀儿,阿娘知晓你不愿让太医来瞧,怕传到宫里去了,便让安喜去寻张郎中了,他若是敢乱说,我叫人封了他的安之堂。”
闵惟秀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临安长公主,迟疑着,轻唤了一声,“阿娘。”
是用小拳拳捶塌她的胸口,还是双手一扭拧爆她的脑袋呢?
闵惟秀想着,辽狗好生厉害,竟然俘虏了她,还不知道上哪里弄来了一个妇人,冒充她的阿娘,还整出了这么一间屋子,这是作甚?妄图劝降她么?
她阿娘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闵惟秀虽然是女子,但是也只愿意站着死,绝对不会跪着生。
她正想着,又觉得自己个喘不上气来了,低头一看,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她的腰间缠着的是什么?之前瞧见的那一幕竟然是真的,闵惟秀捂住了自己的脸,痛不欲生。
谁还没有个荒唐岁月不是?
闵惟秀彻底想起来了,十四岁那年,她为了保住开封第一细腰的称号,只要在家中,便让安喜用布条束紧了自己的腰部,每日用食跟雀儿似的,终于把自己给整晕了过去。
这是她被饿晕的第一次,再往后,年节的时候,她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小命。
往事不堪回首。
她的腰间束着布条儿,她的阿娘还在,那么她应该是回到了六年前。
“惟秀,惟秀。”
闵惟秀回过神来,小脸一红,刚才她在想什么,她在想怎样杀了自己的阿娘……简直是大逆不道。
“阿娘,你快拿了剪子来,将我身上裹着的这劳什子布条剪了去。”
临安长公主一挥手,身边的王嬷嬷立马拿了剪子过来,闵惟秀下了床,张开双臂,王嬷嬷咔嚓咔嚓的几剪刀,剪掉了那个死结,然后轻轻的将那布条拆了去。
随着那布条落地,闵惟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一截,立马中气都上来了,“一斤牛肉三碗酒!”
她混行伍多年,人在刀口滚,可不就想喝点小酒壮壮胆,吃点大肉赛神仙。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惟秀。”
闵惟秀咳了咳,“来点清粥小菜吧。
最近正在看七侠五义传呢,有些入迷。”
临安长公主回过神来,“给惟秀拿肉,再拿些梅子酒来,我的儿,你便是要吃那天上的星,阿娘也让人给你摘了来。”
闵惟秀咧嘴一笑,是了,这时候,她还是开封第一女衙内,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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