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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筝对上陆老太君的双眼,那眼里的情愫复杂得很,说是怨毒谈不上,可也绝不是欣赏或喜欢。
一个在感情上折磨了自己孙儿十年的女人,不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明筝自问换做自己,也未必能接受这一现实。
但她没有做错什么,她遵从家里的安排嫁了人,努力想要相夫教子安度一生,旁的男人喜不喜欢她,要不要为她不娶妻不纳妾,这并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她承认陆筠的执着和深情打动了她,但他这十年痛楚不该是她来偿还。
“晚辈原本不知。”
她抿唇轻笑,从容而礼貌地道,“我与侯爷恪守礼仪,从未逾矩,侯爷为人沉稳端严,又岂会轻吐心事?”
陆老太君见她对答如流,不见怯懦,不见紧张,倒是落落大方,从容有度,换作是个未婚姑娘,难免忸怩羞涩,怕是话也说不清。
这几句不卑不亢,倒也没如何讨好她这个未来太婆婆。
待要再问,就见陆四夫人含笑走进来,“老太太,外头筵席备好了,大伙儿都等着您呢。”
朝明筝打个眼色,自己上前一步挡住明筝,扶着老太太的手笑道,“再稀罕人家明丫头,也不好总把人拘在身边儿啊,待会儿放人家去瞧瞧戏逛逛园子去吧。”
明筝落后半步,没有跟上去献殷勤。
等筵席吃完,又陪着几个长辈摸了会儿牌,陆四夫人朝明筝打眼色示意她离席。
来到廊下,四夫人轻推她一把,“有个人等大半天了,转个弯前头写着晖草堂的书阁里头……好孩子,你去跟他说说话儿。”
明筝脸皮到底不是铜墙铁壁,瞬间耳尖红到了脖子根。
四夫人与她耳语道:“咱们家行武出身,没那些穷讲究,长辈们都在,容得小辈说句话怎么了,再说婚也定了,名正言顺往来,你可千万别多心。”
说完,扬手招了个小丫头过来,“阿筝喝了几杯酒,出了汗了,带着去前头院里梳洗梳洗,好生伺候着,啊?”
小丫头乖觉应下,扶着明筝的手就朝后头晖草堂去。
门敞开着,正厅跟东边是书阁,西边是摆了榻席书案的居室。
内里空荡荡的,并没人影,明筝脸色稍缓,小丫头去沏茶,她信手取了卷书翻看了两眼。
都是兵书。
壁上挂着各色舆图和阵法图,东边墙上还垂着弯弓宝剑。
多余的装饰一件都没有,布置得简单明了,洁净无尘。
单看陈设就知这书阁的主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
明筝将书合上,正要回身将其放回书架。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她一转身,就落进个温暖的怀抱。
阳光穿透窗格上蒙着的细纱,透过一排书架,映照在男人淡青色的锦衣上。
明筝被困在他和身后的书架之间,所有光线都被遮住了。
他俯下身,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唇。
明筝鼻端嗅见淡淡的酒香,仰头睨着他道:“喝了酒了?”
陆筠温笑,“饮了少许,祖母做寿,难免……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
他靠得太近了。
明筝脸红了一片,垫脚伸手掩住他的唇,“没不喜欢。”
他抓住她细嫩的指尖,凑在唇边吻了吻,瞧她欲避不避的模样,勾唇笑道,“那筝筝你……就是喜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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