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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数,自家这儿子学东西,倒也不是非要坐在案几后头。
果不其然,才刚在地头理完一片麦苗,回来瞧秀莲安不安生,院里便不见了那小子的踪影。
灶头上,早起蒸的白馒头少了俩,碗沿还沾着点腊汁。
昨儿于家大婶来看秀莲,带来的那篮子红樱桃,此刻也瘪了小半。
屋里头,柳秀莲靠在躺椅上,几位婶子围着她说着闲话,东家长西家短。
小儿姜亮蹲在院角,端着碗清水。
指头蘸湿了在地上画圈,将那些爬行的蚂蚁一只只困进去,玩得不亦乐乎。
姜义望着这一幕,心里头不由轻叹。
说来他是巴不得那大儿子上山时,能带着弟弟一道。
可这半年多来,还真没瞧见过这般场面。
倒也不疑他兄弟情淡。
只觉那小子心里,大概也有点顾虑,或另有些不愿说的原由。
这事嘛,问也问不出个明白,更是强求不得。
又过了几日,那位岑夫子终于踏着晨雾回了村,身后还跟着个中年汉子。
约莫四十上下,身形挺直如标枪,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直裰,系着条宽布腰带。
袖口微卷,露出一截前臂,皮肉紧致,筋脉隐现。
分明是久在军伍里泡出来的底子。
两人一前一后,脚底不停,穿村而过,径直奔着东头姜家院子来了。
院里,姜义正带着两个儿子比划着五禽戏,一招一式半生不熟,却也能唬住个不懂行的。
三人皆出了身细汗,小儿姜亮嚷着口渴,撒着小短腿往屋里冲,眼看就要抱着水缸猛灌。
姜义刚想开口,叮嘱莫要喝凉水。
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岑夫子那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急切的声音:
“姜家后生,老夫今日可是给你寻了桩大机缘!”
这语气,仿佛挑中了状元郎似的。
姜义自是连忙迎出去,一边擦汗一边堆笑。
姜明一见夫子,立马背挺得笔直,脸上那点吊儿郎当的劲儿也没了。
岑夫子不等寒暄,便拉过那中年汉子,语气郑重其事:
“这位,是县里县尉司的林教头。”
说罢,看姜义一脸茫然,又补了一句:
“县尉司,那是县衙里专管武备的衙门。
职责之一,便是寻摸些筋骨好的苗子,带去司里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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