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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得兴起,忽地眼珠一转,语头一偏,抛出一句:
“二哥,你在州府……可有瞧上哪个好看的姑娘呀?”
话音才落,姜亮正往嘴里扒饭的筷子一歪,差点戳自己一鼻子。
脸蹭地红了,耳根都透着光,只顾低头扒饭,硬是半句话不吭。
惹得一家子都笑了起来,连柳秀莲也抿着嘴笑,轻轻拍了她一下,嗔道:
“你二哥脸皮薄,别拿他寻开心了。”
饭后热气散尽,月上屋檐,清辉如水,洒满了院子。
今夜难得,弟兄两个没像往常那般交手试力,只借着这轮明月,一个拆招,一个揣法。
姜亮把那在州府新学的轻功路数,一式一式地拆解来教。
擒拿手的巧劲手法,也细细讲了,腕怎么翻,肩如何锁,说得头头是道。
姜明却不回话,只按着动作学。
提气、迈步、转身,步子一开一合,竟极是灵巧。
如今他精气将满,气息早沉,学起招来又稳又快。
几个翻身挪步下来,起落之间已隐隐带出几分势来。
擒拿更不用说,扣腕控臂,像是练了许久的老手,一点不见生涩。
姜义倚在院墙边,袖子挽到肘,瞄着两个儿子的手脚动静,眼里颇有兴致。
那轻功有模有样,起落翻跃,进退皆稳。
若是学了,便是田里下地,也省了不少腿脚。
可他并不急着开口。
这些年过来,心里头自有几杆秤。
这些个巧路数,小儿教得虽勤,终究比不得大儿那一身灵光。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山头只泛出点鱼肚白。
林里草尖儿挂着霜珠,踩一脚,簌簌往下掉。
姜义按旧例早起,赶着牲口慢悠悠往山坡放,任它们自个儿去林子里啃些嫩草芽。
姜明也跟着醒了,肩上担着木桶,手里还捏着两只果子,是头晚从姜亮那堆药材里翻出来的。
果不大,圆润透亮,一握就沁凉,鼻子凑近一闻,甜香里还透着几分劲道。
没人问,他倒先晃了晃手,乐呵呵道:“带上山当早饭使。”
姜义斜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上山汲水,寻常来回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可这一回,水是汲了,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山脚雾散开了,鸡都叫过两轮,那担木桶还没晃回来。
姜义却不慌,手一挥,领着家人转身又钻进了院后那块寒地。
地头那片幻阴草,今岁长得更是疯了。
尤其最里头那几垄,整年未动,草茎森白如骨,已高至膝,风一拂,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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