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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书终于忍不住了,颤颤巍巍抬头偷看。
沈无妄动作跟刚才一模一样,全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是……睡着了?
面对着流花这么一个惨叫得渗人的受刑者,他睡得如此安然……
江书心口一寒,连忙重新埋下头去,不敢再看。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流花一声格外有力气的闷叫,唤醒了沈无妄。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面前,小小地跪着的一团。
女孩跪得恭恭敬敬,无懈可击的姿态,沈无妄却不爱看。
漆黑的剑鞘挑起江书下颌,“别碍事。”
江书赶忙起身,大气都不敢多喘,退到一边,“全凭九千岁做主。”
沈无妄从凳子上起身,舒展了一下通身筋骨,“你是武安侯府的试婚丫鬟,咱家做不了你的主。
若要咱家做主时,除非——”
摇曳的灯光下,沈无妄浓黑的睫毛底下闪过一丝精光,刀子般刺在江书身上,“除非,你跟了咱家。”
跟了……九千岁?
心口像被重锤猛地一击,江书一急之间,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九千岁是叫她去宫里当个小丫鬟?
手指绕着鹅黄色裙带,攥紧。
“奴婢、奴婢年岁大了,已是幕世子的试婚丫鬟,不适合……”
九千岁黑沉沉的眸子看向江书,“你愿意一辈子跟着幕世子?”
江书愣了愣。
她想嫁幕亓一为妾,为的是往后有朝一日能得了自由身,自由自在地行走在大盛的天空下。
可要是进了宫,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江书:“……是。”
自从爬到现在的位置,沈无妄已经很久都被人拒绝过了。
他背对江书站着,自双肩上垂下的玄色披风,把他身型包裹得好似一道纯黑的影子,一丝色彩也无。
祠堂里,安静下来。
除了火焰的毕波声,连流花都不敢再叫出声。
江书心脏狂跳。
都说九千岁阴晴不定,最是容不得下人忤逆。
她这样拒绝他,下一刻,是不是就该她换下流花的位置受刑?
江书背心全是冷汗,颤巍巍地站不住,两腿发软得直想跪下。
想把自己团成一个团儿,缩回黑暗中。
像是过了大半辈子那样长的时间。
“呵,也罢。
咱家身边,素来没有蠢货的位置。”
江书一愣。
这、这是放过她的意思?
沈无妄看向血葫芦似的流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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