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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曹冲中毒一事来得既急速且蹊跷。
曹冲不过六岁,并不需习武。
午饭过后,按平日习惯进了书房读书。
据说直至天色夜了都未出来,小厮敲门许久无果,才狠下心破门而入。
彼时小厮惊恐地发现,案几之上的曹冲不仅昏迷了,浑身更是冷汗淋漓。
——这般症状,莫非中毒?
大夫也很快被请来了。
他先给曹冲把了脉,而后翻看他的眼皮,再检查午餐与饭后点心,沉吟片刻,无奈踟躇道:“小公子脉象紊乱,却并非中毒啊……依在下观察,小公子这是中邪了啊!”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偷瞧了面色沉如寒潭的卞夫人,眸光闪烁不定。
“中邪?!”
曹植瞪大了眼。
他瞧着这位看似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心中只觉荒谬。
环顾四下,见环夫人面上隐约有一分绝望,曹丕阴晴不定,微皱了眉。
中邪自然是无药可解的。
它不仅无药可救,更是影射曹府中藏着什么不干净东西。
这句话,甚至还能引申为府中有人想害死曹冲。
不等环夫人清醒,卞夫人便冷喝道:“仓舒只是病了,你莫要妖言惑众!”
老大夫浑身一颤,在她冷眼相对下,嗫嚅道:“这、这确实不是中毒……查不出病因缘由,在下亦是是束手无啊……”
卞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要大夫尽您所能医治仓舒,报酬绝对能令大夫满意。”
话音落下,环夫人也骤然清醒了。
她死死拉着大夫的袖子,几乎是声嘶力竭啜泣道:“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啊!
我求求您了,救救仓舒啊!”
大夫面露难色。
他转头深深凝视曹冲,眼中既有不忍,又有惧怕——若是寻常人家,此刻他定是拂袖远去了。
但曹冲身为曹公之子,他如何能敷衍了事呢?
此次若出丁点差池,恐怕非但曹冲夭折,他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
大夫尚在踟躇,床中小孩已有了动静。
他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昏惑灯光之下,还能瞥见他痛苦难忍的表情。
环夫人愈加六神无主:“怎么办,仓舒你怎么样?别抛下娘亲……”
四下宛若死寂。
唯有环夫人低低啜泣声,凄凉而悲恸。
曹植定定凝视曹冲。
他双目紧紧闭着,额上还有冷汗滑落,昔日那张可爱漂亮的小脸已呈现出诡异的紫红。
“大夫,”
房中忽然想起一声尚显稚嫩的声音,“仓舒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众人一怔。
先齐齐转头瞧了出声的曹植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放到曹冲身上。
见他果真呼吸急促,面上亦憋得有些紫红,大夫顿然清醒:“快将他放平,你们且退后一些,将窗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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