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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贲怒目圆睁,待同他们打架,便遂了他们的心愿,不但打不过还要被趁机取笑“果然是个野人”
。
待不理会他们,却又气愤不过。
如意阖上了书卷。
“他究竟是不是胡说,你们写信问一问刘公本人,不就明白了?”
她素来与世无争,既不和同窗交游,也不爱干涉旁人的行事,便无人料想她会在此刻开口。
不过所谓的无人料想,也只是因为这些人都不了解她的性情罢了。
若换做徐仪,便会知道她定然是要出手的,因为这姑娘温柔敦厚,如果有欺凌之事发生在她面前,她定然不会视而不见。
所以徐仪先前才会规劝她这是张家“自家事”
,希望能为她设置一道关卡,令她在超出某个底线之前忍耐住——毕竟他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如意身旁,而如意只见过世家子弟温文尔雅、和睦友爱的一面,也不曾见过他们心高气傲、不可理喻的一面,以她的经验,只怕很难处置妥善而不引火烧身。
不过如意这一言确实切中了要害,是踏踏实实解决问题的思路,便令人难以反驳。
少年们也只能强词夺理道,“刘公这么忙,怎么能为这等小事打扰他?”
如意道,“事关师徒情谊,人身清白,算不得小事。”
如意不同于张贲,和少年们同为士族子弟,他们在如意面前还是讲道理的。
虽已恼怒起来,却还是反驳道,“刘公远在相县,便是你能将信送到相县,又能保证一定能找到刘公的住处吗?”
如意道,“如此看来,你是连刘公的住处都找不到了?”
那少年蓦的脸红,反驳道,“要找自然能找到,只不值当为此等宵小去叨扰罢了!”
如意便道,“可若张贲所言为真,你今日所作所为,便是故意曲解刘公的本意,欺侮他的徒弟。
你论断旁人时,竟连核实都不做吗?”
那少年哑口无言,“他这种人,刘公怎么可能会收!
定是他欺瞒在前!”
如意见他胡搅蛮缠起来,便不再同他废话。
只转而望向张贲,“你敢不敢给刘公写信,请刘公言明真相?”
张贲立刻表白道,“刘公是我的恩师,我自然敢!”
如意便递纸笔给他,道,“那你就在这里写吧。
写完后,我会派人和你的信使同去,看你所说是否属实。”
那少年见张贲挥笔直书,仿佛要将这数日积攒的愤懑一泻而出——仿佛忽然间就反身成了站住道义的那一方,而如意竟真在一旁看着他写信,不由就恼火起来。
“不论他究竟是不是刘公的子弟,他和他的父亲冒充彭城张氏招摇撞骗,都是不争的事实!
此等冒认祖宗、不知廉耻之辈,你竟不以为耻,甘愿和他为伍,就不怕玷污了东海徐家的名声吗!”
如意头也不抬,只缓缓道,“此一事,彼一事。”
张贲笔下不由就一顿——如意是这数日来头一个说相信他的人,他却不愿她也这么看待他,立刻便分辨道,“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彭城张氏之后!”
那少年冷笑了一声,“你将好处都占尽了,此刻才说自己没冒充过。
何以旁人错认时,你不做解释?!”
张贲愤懑道,“我若解释了,你们便容得下我吗?”
那少年一噎,厉声道,“你父亲做下那等丑事,谁能容得下你!”
他的理由至此已清晰可见,张贲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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