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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珠张了张唇,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三叔…”
少女的声音就如猫叫一般细小,若不是顾翊卿耳力过人,怕还真是听不到她的唤声。
顾翊卿微微睁开眼,向她看了过来,而一触到他的冷淡的目光,顾锦珠止不住心头一跳。
“怎么?”
他的声音很是清冷,微抿着的唇角与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那冰冷的神情竟无端端的让他平添了一股锋锐之意,压得人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
顾锦珠咬了咬唇,悄悄压下了自己发颤的手指,想了想开口道,“刚刚那人,还请三叔饶他一命,他到底是平江府安抚使大人的儿子,又有功名在身,只怕……”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已被他冷冷打断,他微蹙着眉看着她,问道:“你还念着他?”
待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顾锦珠一下子便涨红了脸,脱口道:“不是!”
看到那双如墨般的眸子看过来,她低垂了头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解释:“虽然之前两家大人有过约定,但婚约已解……他聘了杨家表姐,那也不过是遵父母之命,又有何错之有!
只能说,我们无缘罢了……”
她的声音轻轻缓缓,如同三月清亮的溪水浸过人心头,顾翊卿忍不住向她看去。
少女微垂着头,一缕乌黑墨发从耳边滑下,露出一截柔白的颈子,纤巧的下颌与脖颈间连成一弯秀美的弧度。
他的目光不由凝注其上,看她紧紧并拢双腿,一双玉白小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上,甚至有些不易觉察的轻颤。
“虽然……他说什么平妻我很生气,但是他被摔断腿小惩大戒也就罢了,就这么扔在那里,如果,如果,”
她咬了咬唇,良久没有听到他出声,她忍不住抬头向他看去,却看到他正看着自已怔怔出神。
她心底突然一慌,叫道:“三叔……”
顾翊卿回神,淡淡垂下眼睑,往后靠了靠,青色缠花的袖口随意的覆在腿上,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奇异的华贵慵懒之态,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道,“无妨,只是摔断腿而已,死不了。
更何况,那里是官路,离临安城又近,来来往往客商不断,总会有人把他弄回去的。”
闻言,顾锦珠心下不由一松,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不希望他就此出什么事,可她一颗心还未全放下来,就听见顾翊卿又淡淡补充了一句,“最多不过明年的会试无法参加了。”
顾锦珠一愕,心念电转间突然想到刚才那马发疯狠狠踏下的样子,心头不由一跳。
难道,难道他不光是摔断腿而已?现在已是六月份,如果来年二月还不能参加会试的话,那他……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上的血液霎时退去,指尖瞬间冰凉。
那人的腿骨不会是被生生踏碎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光是来年二月,救治不好的话,只怕他这一辈子……仕途尽毁!
她不由脸色苍白的望向他,心口漫过一阵止不住的寒意,她怎么也无法想像,对面这如谪仙般温文如玉的年轻公子会出手这般狠辣,并且不留余地。
只是她现在再担忧后悔,也是不敢再开口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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