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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岛国北海海军基地东侧的悬崖上,晨雾正被海风一寸寸撕开。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整座新落成的白色广场突然被镀上一层熔金般的光泽,十二米高的纪念碑在光影中矗立,基座的钛合金板上,“InmemoryofLeobai—theFirstRayofLightforthedeep-Seawatchers”
,每一个字母被打磨得锃亮,每个字母的凹槽里都嵌着细小的荧光珊瑚,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米娅·白独自站在碑前,军礼服的深蓝色下摆被海风掀起,露出内衬左侧一道浅褐色的陈年血痕。
那痕迹像一片干枯的海藻,盘踞在第三颗纽扣下方——五年前那个暴雨夜,利奥为了掩护她带着方舟数据撤离,被深海族的三叉戟贯穿胸膛,飞溅的血珠落在她刚熨烫好的制服上,此后无论用多少清洁剂,都褪不去那抹暗沉的印记。
“你总说这些仪式是浪费时间。”
米娅的指尖抚过碑文,指腹触到那些凹凸的笔画,像是摸到了利奥惯用的机械键盘。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贝壳形状的密钥,那贝壳的纹路里藏着利奥的基因密码,嵌入纪念碑底座的卡槽时,发出“咔嗒”
一声轻响。
下一秒,淡蓝色的全息影像如潮水般漫过广场,浪花状的光影里,利奥的身影渐渐清晰。
影像里的他总是在动:倚着银梭号的舱门调试机械义眼,银色的镜片反射着海沟深处的蓝光;在王室厨房的冷藏柜前踮脚够蓝莓饼干,被抱着玩偶的莉娜抓个正着,只能举着饼干做投降状;甚至有段模糊的画面,是他最后一次任务前,躲在武器库给卢卡斯录格斗教学视频,说着“别学你妹妹哭鼻子”
,自己却对着镜头调整了三次衣领。
“但这次你得忍着。”
米娅对着光影里那个挑眉坏笑的身影轻笑,海风卷着海盐的气息扑在脸上,刺得眼眶发酸。
她抬手抹了下眼角,却摸到一片湿润——不知何时,晨雾已经凝成了细小的水珠,落在她的睫毛上。
脚下的广场地砖突然亮起幽蓝的纹路,那些光芒顺着特定的轨迹流动,渐渐连成一张复杂的网络。
这是莉娜用能力复刻的利奥脑波图谱,每当涨潮时,海水漫过广场特制的荧光石英砖,这些纹路就会化作他最擅长的战术路线图,仿佛他从未离开,只是在深海里画好了新的作战计划。
阿尔瓦从观礼台的方向走来,军靴踩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左胸别着枚银色鳞片徽章,那是利奥在某次任务中从深海巨兽身上剥下的,后来打磨成了两枚,说要“留给能接住后背的人”
。
“刚收到深海守望者的报告。”
他把平板递给米娅,屏幕上是张拍自监狱的照片,东联邦最后三个休眠者在牢房墙壁上刻了幅粗糙的素描:利奥的机械义眼化作一座灯塔,光芒穿透层层黑暗的深渊,照亮了底下挣扎的人影。
米娅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很久,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的星空。
那时她刚在黑客马拉松上输掉比赛,醉得站不稳,是利奥把她背回宿舍。
深夜的风里,他机械义眼的蓝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落在她耳边时,像碎掉的星星。
“输了就输了,”
他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在守什么。”
“新任总理刚才来电话,提议追授他‘星辉勋章’。”
阿尔瓦注意到她掌心有块焦黑的痕迹,那是今早调试全息系统时,被激光笔烫到的。
他用拇指轻轻擦过那处伤痕,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说是最高荣誉。”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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