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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轶大骂这些饭桶的时候,王敦一行人已经在卫展的安排下,乘了船回到了寻阳,这回去的路上,还捡到了一位慌不择路的老先生华谭。
华谭刚开始不承认,直到一起到了寻阳城,发现周顗周嵩周谟三兄弟也在寻阳,这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伯仁,你在琅琊王这边得了重用,怎么不为祖宣说句话?”
华谭就是这样的倔老头,他认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周顗先行了弟子礼,再说,“为国家计,只能如此,一旦淮南落入贼手,江南就不得安宁,到时候中原百姓,连退都没有地方退。
这些话,我在信里和从父都说明白了。”
“什么为国家计?帝在洛阳,刘贼可以围洛阳,而依次击败各个方向的援军,凉州的张轨、长安的南阳王,青州的苟曦,哪一位不是在勤王的路上被贼寇偷袭,大败亏输的?我看全是司马越那国贼的私心。
国贼把持朝政,亲奸佞,远君子,迟早不得好死。”
“先生说得是,前些时候,东海王崩于项城。
茂弘数次邀请大军南下淮南,与我军汇合,均不得回复。”
周顗说道。
“他死了?该啊,他怎么早不死呐?这个祸国殃民的国贼。”
“先生,学生还是要提醒你,注意您说话的方式。”
周顗也是拿这个老先生一点办法都没有,江南谁不知道琅琊王感念东海王的恩情,皇帝命令琅琊王都不一定好用,但东海王示意了一下,琅琊王就派兵把周馥灭掉了。
“我注意什么方式?君子,向来仗义执言,不避权贵,不谀高位。
怎么,我以前没有教过你吗?若是为师也阿谀奉承,焉不能位居三公九卿?只是那样的做法,君子所不为也。”
周顗听得头都大了,一把把二弟周嵩拉过了,“仲智,你脑子好使,你来劝劝,先生这样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周嵩白了大哥周顗一眼,那个意思是,每次都这样,搞不定了,才想起我来。
“先生,形势比人强。
琅琊王素来爱贤好士,已经取消了您的通缉,现在只要您开口,说一句从父的迁都之议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先生就是豫州刺史了,自可以将兵施展先生的抱负。”
“呸,落井下石之事,岂是君子所为?仲智,我没有教过你吗?君子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我若是这样做了,和那个安丰太守孙惠有什么区别?那江南的士人怎么看我,天下的百姓怎么看我?”
“啊?都得戳着老夫的脊梁骂,这老东西,说得天花乱坠,做得还不是和那些首鼠两端的墙头草一样?不过是那边风大,就往那边倒。”
“老三,你来。”
周嵩被赏了一口唾沫后,也不敢抹掉,只好拉出三弟周谟来顶缸。
“我觉得先生,说得对,做得也对。
方此之时,那种墙头草太多,太容易了。
所谓君子,就是要行人所不能行,为人所不能为。”
“嗳,这才是我的弟子。
你们两个饭桶,好好看看。”
“但是,先生,你空有一身的本事,武帝爷在的时候,您就名满天下,人人都说好,却人人都不用,您可知这是为何?”
“相形见绌,老夫这样品行的人在他们身边,更加显得他们像畜生一般,虽然他们本来就是畜生。”
“先生,就是您这副脾气了。
见到看不惯的就要说,不管他是不是你的上官,哪怕是当年武帝想启用您,您还指摘了武帝一顿的不是。
何况是其他人?先生您若是收一收您这任性的性子,何愁三公九卿?”
“哈哈哈,阿谟知我,我便是这样的犟种,若是改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哪?你们三兄弟是为了我好,我自然知道,只是事情恐怕没有你么想得那么容易,只有顾荣还活着一天,我在琅琊王那里就没有什么出路。”
“先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认个错,有茂弘兄的面子在,他也不好说什么的。”
“认错?我华令思一生只向仁义认错,还没有向高官认错的习惯。
大不了,我还当个教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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