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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风吹起纱帐,半卷了流动的云霭,我静立在正门边,抬头看着他道:“解了就好。
既然他没事,我就不进去了……”
解百忧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瞧着我,手中药石掂量两下,唇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也好,他今晨刚醒,脸色还有些差。”
从院子里出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天边浮云悠远,山色高阔无限。
华霆山的行宫也有一处花园,道路旁修剪树枝的侍女告诉我,那座花园里有一片汪泽的静湖,湖中有活蹦乱跳的肥鱼。
我原本打算回屋研究阵法,即便碰到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默默攒在心里,等到晚上夙恒来接我时,正好可以请教一下他。
然而听闻有“活蹦乱跳的肥鱼”
,我忍不住很想去花园里转一转。
明明还是冬末,日光却落下了暖色,浮云缭绕着远处的山头,远景近景都是一派秀丽风光。
偌大的花园内林荫深幽,百草丰茂,我遥望十丈开外处的静波湖水,却在湖边凉亭里瞧见了一个熟人。
大理石雕砌的亭子里,右司案捧着一本书,正低头看得聚精会神,我乍然出现他身后时,似是让他惊了一跳。
然而他毕竟是右司案大人,虽说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脸上却仍是一副持重和平稳,仿佛天塌下来也能面不改色的平稳,静了一阵以后,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捡起那本掉地的书册。
“你的修为似乎精进了不少。”
右司案拍了拍袖摆上沾着的灰,似在岔开话题:“我竟是没察觉到你的脚步声。”
我没有搭这句话,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书?”
右司案有些遮掩,袖摆挡住了书的扉页,让我瞧不见那书的名字,于是心中好奇之意更浓,但看他这幅不愿相告的样子,我又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袖摆上有几道少见的折痕,按理说,右司案大人应该是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袖子不齐整,但此时,他的心里似乎只有那本书,已经注意不到自己的袖子。
澄澈的静湖泛着清漾的微波,湖上有几株盛放的冬日莲,在山间明色中开出绰约动人的姿态。
我扶着亭边阑干,看着那几株莲花道:“听说这个湖里的鱼长得很标志,所以我想来看看它们……”
右司案将那本书搭在桌上,默了一阵后,缓缓接过话:“说到鱼,你可记得佛陀经里有一篇鱼子放生的故事,讲的是众生见之同有生死的道理。
佛菩萨分上,实无生死。
譬如梦幻,虽有非实。
纵能生亦不能生……”
我呆然将他望着,连湖里的肥鱼都忘记了。
右司案及时止住讲解,自然而然道:“我方才正是在看这本佛陀经。”
话中顿了顿,又十分温和地说:“你仔细揣摩此中奥义,花上几日深究一番,也许能明白这一篇佛文的精妙所在。”
言罢,竟是转身离去。
“右司案大人……”
他闻声,脚步一顿。
我双颊嫣红,双手背后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提醒他,“你、你把这本书落在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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