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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璃捧着依然沉重的纸袋,脸颊涨红了几分,她微微低下头,眼波俏媚含春,跟着应话道:“有空记得来凝花阁玩,我那里有很多新鲜的花糕。”
慕挽双眼一亮,颠颠地挨近她问:“花糕是什么?”
“花朵做成的甜糕。”
花璃答道:“把木芙蓉,秋桂和香兰切成片,混上糯米和酥椰草的粉末,包入荷叶放进竹木蒸笼里……”
慕挽眸光晶亮,嗓音软软应了一声嗯,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后退一步信誓旦旦道:“听起来就很好吃,有空我一定去找你,现在要赶去武菱宫。”
不久初阳拂晓,晨色浸入湖光,司衍在武菱宫等了足足半刻钟,才见到姗姗来迟的月令。
“迟了半刻钟。”
司衍顿了一下,语声清冷道:“若有下次,不必再来。”
约莫十几天前,漠北荒山的数千只雪怪冲破了结界,司衍跟着一众冥将前去探查,收拾雪怪时手肘不慎受伤,魔气从血口蔓延,侵蚀了小部分的筋脉。
回到王城以后,解百忧用烈性药给他洗髓,嘱咐他安心静养一个月,期间不能提笔写字。
夙恒给了司衍一个月的休假,左司案暂代了他的事务,他闲在武菱宫头一次感到无所事事,心里竟是空落落的。
好友紫微星君偶尔会来拜访他,同他聊一些律令法典之类的话题。
慕挽初来冥洲王城,不懂这里的规矩,容瑜长老重伤卧床,也不可能爬起来教她,大长老几番深思熟虑后,指派司衍教她学习礼节和律法。
慕挽学得很快,记诵的本领尤其强,司衍原本有些满意,却因为她今早无缘无故地迟到,那些满意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晌午时分,慕挽坐在书桌前默读各种礼法,手中剥着糖炒栗子,心里满足得像是吃了蜜,她把兜里的坚果全部吃完以后,方才发现右司案不见了踪影。
武菱宫的前厅内,司衍端坐在沉楠木椅上,隔了一阵,竟然起身亲自给花璃倒茶。
他右手的伤还没养好,便用左手端起了玉瓷茶壶,香茗溢满杯盏,他的嗓音也温和如水:“你今日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花璃见他亲自倒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回答道:“听说慕挽在你这里。”
司衍拎着茶壶一顿,杯中清茶溅了几滴出来,落在素淡的桌布上,晕开一块浅色的水痕。
他放下茶壶,低声应道:“我奉大长老之命,教她学习律令和礼法。”
言罢,又缓缓添了一句:“旁边还有侍女和文官。”
花璃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深意,转而与他客套了几句,临到出门时,却从乾坤袋中取出精致的食盒,托他转交给慕挽。
“有劳右司案大人。”
她说:“这是我刚做好的糕点,挽挽应该会喜欢。”
司衍默不作声地收下食盒,直到黄昏时分慕挽告辞离去,他也没把这一盒花糕递给她。
当夜月明星稀,湖面倒映着柔和的浅晕,他捧着糕点坐在湖畔的长椅上,心想自己的举措大概算得上贪污了。
为官这么年以来,他第一次干这种丧德的事,良心已经被拷打了无数次,却还是舍不得把这盒花糕交给慕挽。
一个多月后,司衍早已伤愈复职,慕挽也挑起了月令的担子。
某个和风清朗的下午,慕挽在湖畔凉亭偶遇花璃,上前同她打了个招呼。
花璃新得了一本菜谱,记得都是些甜糕点心的方子,她将那书册摊在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上次我带去武菱宫的糕点,配料是月橘和白兰,可能有些甜腻了,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慕挽呆然望着她,不明就里地反问:“什么糕点……”
花璃这才发现自己所托非人。
隔日她受命去督案斋监察,恰巧撞见了同来此地的右司案,花璃低头翻查宗卷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我做的那一盒糕点,你没有交给慕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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