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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经过弯曲的长廊,又穿过几扇垂花门。
如玉抬起头,透过半透明的喜帕看向前方朦朦胧胧弯曲的小径,眼眸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容易停在一座偏房前,喜娘小声在如玉耳边道:“小姐,暂且委屈您住这儿,管事说这也是耿少的安排,不过小姐大可放心,依靠小姐的身世,耿少很快会宠爱您的。”
如玉上了台阶站定,笔直的立在云纹隔心门前。
朦胧的光线打在六团喜相逢缎褂上,折射出乌沉沉的光晕。
她就那样挺着背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周身似环绕重重孤寂,又仿佛毫不在意。
卢栩心里一动,心下有些不忍,便轻着嗓子说道:“小姐莫难过,爷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还请小姐耐些心。”
如玉握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片刻之后又松开,转过身只道:“有劳管事。”
卢栩看不清盖巾下的面容,也不好猜测这位小姐又怎样的心思,只得弯了弯腰,从容地转身离开。
喜娘瞧连管事都不上心,了了叮嘱了几句后也匆匆而去。
如玉垂下眼睑,转身推开了房门。
明晃晃的烛花在房里轻轻摇曳,在满屋火红的装饰下更显喜庆。
门上挂的八仙彩,扇隔上缠绕的喜幛,就连应该在拜堂之时用的金炮炷香都被放在了红木方角镜台之上。
月认板着脸将喜房扫了一圈,面色阴沉地抬脚便出门而去。
如玉看她那副模样也不敢多问,只心里盼着别有什么闪失才好。
屋内点点燃着的喜烛映照过来,那黄色荡出一圈一圈的晕影,模糊而有温暖。
如玉将盖巾取下,抚了抚身下的烫边鸳鸯被,喜帕上的饰穗也随之晃动。
因心里积事,时候倒过得也快,只一会儿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嗒嗒地接近。
月认推开门走了进来,笃悠悠地将门缓缓关上,又踏着步子进了内室,抬头看了眼如玉,讥诮着说:“我方才去打听,下人倒都躲着我,好容易抓到了一个竟然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幸而我耳力好,听到两个侍女私下里说,新来的夫人当真可怜,刚进府便被耿爷冷落。
除了咱们这间屋子,整个府上没有半点婚嫁之喜。
哼,这婚事倒是天下独有头一遭!”
如玉听完只笑笑,起身至硬木雕花日月桌前,给月认倒了一盏茶。
“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我不是安红缨,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茶香慢慢弥漫在这红缕氤氲中,月认盯着如玉,似是想看出点什么:“接下来有何打算?”
如玉解下身侧的牡丹锦帕,一一拭了唇上的朱赤色口脂,又将头上的花钗九树细细拆了,褪下一身的喜服。
“姐姐如此睿智,心里怕是已经早有计较了。”
月认冷哼一声:“我哪有什么计较?凡事还不得由你说了算!”
如玉一怔,也不知她这话的意思,只觉得月认横竖不喜她罢了,便柔着表情说道:“依我之见,咱们才到府上,不可轻易妄动,还是熟悉几日再做计划吧。”
月认不答,只偏着头盯着那袅袅茶雾。
如玉看着屋内火红的装饰,摇头叹息:“锦绣华衣,朱门秀户,里面的辛酸又有谁能瞧见?只可怜了安小姐,便要在此寂寥一生。”
月认一笑,挑着眉头看她:“原来你竟是个软心肠的!”
如玉面上一僵,也不反驳,只眼神肃道:“我只会对敌人心狠。”
她又摇了摇头:“安红缨,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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