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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那位把玩玉盏,一如玩弄权柄,姿态轻盈。
他分明觉得,人间帝王,最应当如他父王这般。
……
第二日,秦诏两目乌青,仍按时去给他父王请安。
可惜他跪在外殿,连个背影都没瞧见,就让德福“撵”
走了。
接连半个月,他都没跟人碰上面,一时心里有两分落寞、三分怅惘,热油似的乱沸。
德元也觉好笑,只得私下里提点,“公子年纪还小,封功哪里是这般着急的。
王上这些时日忙碌赋税、盐铁之事,案牍劳形,实在顾不上旁的。”
秦诏微笑了之。
当下心道,何必封功?当有一日与他父王平起平坐,共同侍弄那权柄方才过瘾。
因有这茬,秦诏少不得去探听赋税盐铁的规矩,一面留心宫里的风吹草动,一边同质子往来,再旁敲侧击些别的消息,也算有事可做。
因而,他心中虽挂念他父王那身姿影绰,面皮上却极沉得住气。
好歹转过年来,晴消霜雪。
——到底是让他见到了人。
这日,秦诏依着往日的规矩,跪在外殿请安,却没瞧见旁的人。
那热茶奉上去,小心道,“秦诏与父王请安。”
因无人应答,只得又轻声重复了一句。
又静跪了一会儿,仍听不见应答。
秦诏只当他父王去了旁的地方议事,今儿不在金殿,正欲搁下茶杯起身。
还不等动作,那帷幕珠帘之后,忽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秦诏?”
他小心跪行几步,才敢答,“是,父王,秦诏与您请安奉茶,听闻您近日辛劳,特意采煮的酸果,泡茶与您醒神祛乏……”
还不等他说完,那头就道,“过来。”
秦诏这才敢越过幕帘,将茶端到人跟前。
他低着头跪行到榻前,生怕惊扰了人的神气,倒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主动伸出来,接过热茶。
入口略显酸涩的茶水,自有回甘滋味,还算清香。
燕珩靠在榻上,抿唇饮了两口。
“嗯……”
声息倦倦的。
许久不见,多了两分惦念。
再加上那声音沉在耳边,实在好听,揉的耳边痒痒的,秦诏实在没忍住,顿皆忘了规矩,抬眸朝人看去。
“……”
那天人之姿,流风回雪难叙一二。
墨发垂散,流光荡开似的柔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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