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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1页）

自由翱翔的感觉真好啊，身边是暖暖的红，伸手就可以摸到一片片柠檬云，琥珀色的蜂蜜浇在上面，马上就要下一场甜滋滋的雨了——

嘴唇翕动，手指微蜷，意识缓缓归位，陆知言慢慢睁开了眼睛，卧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丝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斜斜地洒在床尾。

那股把人烧晕的热度退了不少，脑袋中的大雾已经散去，头只剩下些微的沉，身体有些残留的酸软感和发汗之后的粘腻，但是脸却意外得清爽，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个人总能在自己口干的时候拿来水、时不时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自己的脸颊。

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陆知言眯了眯眼，七点五十三，还真是睡了一大觉，就是辛苦小喻照顾自己了。

昨晚晕晕乎乎的，客房也没收拾、睡衣也没给人家拿，小喻不会就在沙发上凑活了一晚吧？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陆知言直接坐起身，顾不得因为动作太猛而带来的阵阵眩晕，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清醒些，立刻掀被下床。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卧室外的每一个角落，沙发上没有人，毛毯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边，茶几上放着被拆封的退烧药和空空的水杯，厨房传来细微的动静，陆知言还没提起的气立刻松下，想也不想地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空气中飘着一丝温暖的食物香气，林喻正低着头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锅里的什么，褐红色的卫衣有些皱皱巴巴，应该是睡在沙发上留下的痕迹，她的马尾尖尖被照得金黄，像是阳光缠在她的发丝上，不愿离去。

“小喻……”

心头涌上一股陌生的情感，陆知言忍不住开口，看着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来、侧脸似乎还印着抱枕痕迹的林喻，像是被什么珍贵而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一时没能接着说下去。

“你醒啦！

有没有好一些？感觉还热么？”

林喻把火关上，向前迈了半步，眼神在陆知言脸上飞快地扫了一圈，声音又轻又快，带着担忧，“嗓子听上去有点哑，可能还是有些脱水，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了，我去拿。”

说着就要往卧室的方向走。

“没事，感觉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嗓子应该只是因为刚睡醒。”

陆知言向右半步挡住了林喻出去的路，抬手轻轻握住她的左手腕，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上，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昨晚你一直喂我喝水、照顾我，自己都没怎么休息，等会在客房再睡一下吧，都怪我昨天没想起来说，害你在沙发凑活了一晚。”

林喻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手腕上的温度，很好，没有昨天那股令人担心的烫，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听到陆知言有些自责的话，赶忙道：“客厅更方便听到声音，你家沙发很舒服的，我也是刚刚才醒，睡够了，不用担心。

烧退了就好，一会再量一□□温确认一下。”

她说完特意挺直了背，朝陆知言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空着的右手向后摆了摆，语调上扬了些，把话题转移到更重要的事上，“早饭是蔬菜鸡蛋粥，我还切了点苹果和梨，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陆知言定定看了林喻一会，皱着的眉头放松下来，手却紧了紧，微微摇了摇头说：“这些就很好了。”

慢了半拍才想起自己只有冷饮和酸奶的冰箱，“这些都是你昨晚带过来的么？”

“嗯，拿了几样不舒服的时候也能吃得下的东西。”

林喻拿出碗勺，单手盛好粥，有些犯难地看着两个碗和旁边那盘切好的水果。

站在厨房吃也不是不行，现在这样挺好的，陆知言几乎要开口这么提议，理智却及时上线拦住了这句话。

小喻一晚上都在照顾自己，怎么能让她站着吃饭，而且一直拉着人家的手腕又是要干什么？还真是烧糊涂了没清醒过来。

陆知言摇摇头甩掉自己的莫名其妙，不大情愿地松开了手，拿起一碗粥说：“这碗我端吧。”

左手突然被归还，林喻反应了一秒才回神，嘱咐着陆知言小心别烫到手，拿起剩下一盘一碗跟着走到餐桌放下。

陆知言看着林喻在自己对面坐下，恍然想到，这是第一次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坐在这张桌子、和她在家里一起吃饭。

粥的热气飘了上来，带着淡淡的米香味，陆知言突然觉得很饿，昨晚那顿病号餐早就被消化得干干净净，辛苦康复了一夜的身体叫嚣着急需补充能量，她略显急切地舀起一大粥，飞快地吹了几下，送入口中。

先是舌尖微微的一点烫，随后暖意在口腔蔓延开来；米粒已经被煮开漂亮的花，一碰就化；清脆爽口的青菜丝、被打散后柔滑细腻的蛋花、混着切得极碎的胡萝卜，层次分明，调味恰到好处，微微的咸味更能衬出其他食材原本的味道，即使是尚未完全恢复灵敏的味觉，也能尝出蔬菜的清香过后，粥底淡淡的回甜。

几口下肚，从嘴里一直暖到了胃里。

陆知言不禁舒服地出了口气，不舒服之后吃上这样一碗热粥，感觉身和心都被温柔地接住、治愈，安慰而又踏实。

以前生病的时侯喝粥，并没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外卖的味道不一样？还是因为对面这个为她做粥的人？

“味道怎么样？会不会有些淡？”

林喻见陆知言停下了勺子，有些担心地问。

“味道特别好。

我只是在想，小喻你粥熬得这么好，病号餐都这么好吃，是不是自己做饭很久了？”

陆知言没再继续刚才的思绪，借着林喻的话头，转而问起了另一件她好奇的事。

林喻点点头：“上初中的的时候我就开始尝试做饭了，那时候我妈学校的课也多，再加上偶尔要上晚自习，做饭的时间很紧张。

我放学到家之后就会帮她洗菜切菜，打个下手，两个人一起做会快一些。”

她低下头，三口两口消灭自己碗里的粥，接着说，“后来高中的时候也是，只要放假回家，我们两个就会一起做饭，慢慢可能就锻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