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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桐醒来以后,为方便治疗,王墨让她一直住在济生馆内。
想着自己还有大仇未报,疏桐对治疗十分配合,不论汤药、药粥、药茶,但凡孙果儿端来的东西,她都是按时按量服下。
起初几日,王墨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到床前亲自把脉探看一番,对治疗十分讲究,内服、外浸,再加上针灸和香薰,多管齐下,安排得十分精细。
疏桐毕竟年轻,在这样的细致呵护下,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想着石拓无辜因“绝响”
丢了性命,疏桐便对王墨恨恨不已。
若非还要借他的身份留在王家宅院复仇,疏桐只怕连表面的恭顺都维持不住。
也因此,两人之间的对话少得不能再少。
王墨每次把脉前都会问一句“今日感觉怎么样”
,疏桐则淡淡回一句“好多了”
,目光都懒得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对此,孙果儿一直怀疑疏桐与王墨的关系:哪有侍妾以这般态度对待主家的?
待疏桐恢复得能够下床了,王墨却接连两日都不见踪影。
疏桐掰着指头算了算,从芳兰渚斗琴至今,已有半个多月了,她已迫不及待想回王家宅院去继续她的复仇大业了。
这日午后,孙果儿扶着她在后院的小花园里走了一圈,疏桐走累了在石椅上坐下歇息时,终于忍不住问道:“果儿妹妹,这两日公子去了哪里?”
疏桐不知道王墨的去向,这让孙果儿有些吃惊,一回想两人之间的种种细节,便又耐心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墨长老代替他去赵王府上出诊了。”
“孙馆主身体不好?我昨日不是还见他接诊病人来着?”
孙果儿叹了口气道:“赵王患有头疾,需要针刺险要穴位解痛,我爷爷年纪大了,行针时难免手抖,为稳妥起见,此次便由墨长老代为出诊了。”
“赵王府不也是在洛阳城中么,怎么出诊两日还未回来?”
疏桐思忖片刻,又道:“是赵王病得很重么?”
“墨长老两日未归,我爷爷也很担心,上午还让青哥哥专门去赵王府打听了消息,说是赵王恢复得很好,留墨长老在府上做客了。”
难得疏桐这般关心王墨的去向,孙果儿便将她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疏桐心下却另有想法。
自她苏醒后,从孙果儿和几位药师口中,她渐渐知晓了王墨在王寺村医药宗叔和派里的长老地位。
王墨从王寺村回洛阳后,除了济生馆众人知晓他的身份外,他依然是以王恺庶子的身份面世,从未对外接诊过患者。
此番他却亲自去赵王府出诊,不得不令她起疑。
赵王司马伦是司马懿的第九子,身为惠帝司马衷的太皇叔的他,在征西将军任上因勒索敲诈财物引起部族骚乱而被调回洛阳。
就在权势凋颓之际,司马伦攀附上了皇后贾南风,不但未被降罪处罚,他还借贾南风之力,当上了车骑将军、太子太傅,掌管了洛阳的禁军。
前有王墨与成都王司马颖的接触,后又亲眼见过他与月容那番“不乱不立”
的谈话,现在他又亲自替司马伦出诊,王墨周旋在如此微妙复杂的朝廷关系中,究竟意图为何?
疏桐陷入了沉思。
傍晚时候,疏桐刚刚端起孙果儿送来的汤药,一个身着灰袍面貌清秀的男子便“吱”
一声推门走了进来。
陌生男子没有敲门便径直撞了进来,疏桐在猝不及防中只得拉过床榻内侧的薄被,掩住只穿了中衣的身体。
“岳哥哥,你怎么来了?”
孙果儿一见这名男子便满脸喜悦,全然未察觉这人的无礼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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