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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是否会责怪于她?她知道在庄守义心里,名声第一,婚事第二,若是名声没有了,婚事不作也罢。
回到碧泉居,她在石子甬道上徘徊来去,眉头时蹙时展。
深思熟虑良久,看来还得快些抓住平南侯的心无形地催他主动急着与她定亲才行。
至于见崔博文母亲的事,看能不能延后,或是能让父亲主动推辞最好。
收起心事,庄颜沐浴完便睡了。
这一夜她仍旧睡的不沉,脑子里全是白天和他相见的细节,仿佛两人缘分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推着两人向前走。
跌到坑里的小舅、飞出去的甜哥儿、忠勇侯家的请帖……
庞致每晚都等她睡了才离去,和前世一样,若不看着她入眠,他也整夜难眠。
也亏得这身功夫,普通宅院任他来去,否则还不能日日和庄颜相见。
庞致想起幼时独自待在寺庙里的几年,虽孤独痛苦,但如今有用武之地,并不后悔曾经吃了那么多的苦。
*
第二次早晨,庄颜是被热醒的。
屋里的冰块融化殆尽,守夜的丫鬟闭眼打着盹,若是戳一下,就要摔倒了似的。
庄颜喊了人进来,伺候的丫鬟被惊醒,打了一个机灵,忙跑出去打水。
坐在椭圆海棠外缘铜镜前,庄颜任由兰儿替她梳着头发,轻柔油亮的长发散在肩上、耳边,明亮的日光下黑白相映,就像名家常作的工笔画一样。
莲儿穿了件玫红褙子,粉罗裙,站在一旁笑眯眯道:“小姐,您真好看。”
揽镜自照,庄颜侧了侧脸,把自己打量了个遍,她好看吗?
好不好看得看和谁比,和庄静比,她自然好看。
“小姐,以前跟你一块儿去徐家老太太寿宴的是时候奴婢仔细看过,没一个比您长好看,一个都没有。”
莲儿言语间有些骄傲。
想起前年徐太太寿宴的时候,庄颜很有自知之明地嗤笑道:“那都是哪一年的事了?女大十八变,没准人家现在各个都出落地你认不出来了。”
莲儿嘟哝道:“那倒也是……”
她家小姐不就是这样么,小时候只是长的雪白可爱,没想到十二三岁抽条子的时候一下子出落地沉鱼落雁,因这两年少有外出,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庄颜在单层四格红绸底的南榆木首饰盒里挑拣了一对银丁香,垂眸道:“徐大人官居五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京城里比他家老太太精贵的人多了去了,那些真正娇养出来的美人儿,咱们根本就见不着……”
井底之蛙,才如此自满自足。
莲儿不说话了,反正她家小姐想的总是比她多。
想来这便是天生的小姐命,和丫鬟终究是不一样的。
兰儿不声不响地替庄颜梳了挑心髻,饰以翡翠珠花银簪,垂着些剔透的玉珠,倾侧脑袋,珠玉摆动,像是从玉盘里弹起一样。
站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庄颜觉得粉红色的褙子不好看,又换了件翠绿色的缠枝莲褙子,淡绿湖水色的湘绸裙子。
抿嘴一笑,莲儿道:“小姐最近爱打扮了。”
前几日也是,庄颜会换两三个簪子比对着看,哪一支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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