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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nie,你当我的华生,我给你礼物。”
他拿出一个草编的戒指,粗糙而硕大。
阿衡笑眯眯地套在拇指上,说:“好,等你长大。”
伊苏揉她的眉毛:“Winnie,不要皱了,比Pang太太的皱纹还要难看。”
Pang太太是他们的阔邻居,同时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精神有些异常。
她不喜欢伊苏,常常在这个孩子经过的时候拿石子丢他,骂他不祥。
伊苏没有告诉过父母,阿衡看见过,制止了许多次。
阿衡轻轻地把伊苏抱在怀里,她说:“宝贝,你知道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
伊苏摇摇头,低着头,试图把戒指的尺寸缩小一些。
阿衡笑:“是‘不知道’。”
伊苏歪着头,蓝色的眼睛,很大、很漂亮,他说:“不知道什么?”
阿衡握着他的小手,指着沿着长长的塞纳河延伸的金黄的夕阳,说:“不知道,太阳落下后还会不会升起;不知道,奶酪面包放到明天会不会坏;不知道,绕地球走一周会碰到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勇气继续下去。”
伊苏笑:“继续喊‘言希’吗?”
他学着阿衡经常说的两个汉字,发音稚气绕口。
“言希,这是代表中文中的‘你好’吗?”
“不,是再见。”
阿衡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三十欧元,算很贵了,没有了铃,吱吱扭扭、摇摇晃晃。
去地铁站上班前的一段路,靠它省了不少工夫。
阿衡与那个怪人相逢,实在是很意外的情况,我们得从头说起。
虽然不同于雾都伦敦,但同样是经过工业革命的巴黎,早上的情况也没比伦敦好到哪里。
再加上巴黎人手一狗,不管多名贵的品种,拉出来的一坨坨还是基本一样的。
它们翘翘屁股,巴黎人走路中奖的概率相当不低。
阿衡早上七点钟起床,不仅要瞅着雾,还要躲狗屎,骑自行车技术含量要求很高。
那一天是十月底,阿衡睡觉前没什么心灵感应,睡醒了也没觉得有挂历上写的不宜出行的状况,迷糊着眼,就骑自行车过胡同了。
那天雾很大,什么都看不清楚。
刚走完胡同,一坨狗屎就拦住路了。
阿衡一个掉转车头,有些庆幸自己没撞着狗屎,却一扭脸,撞着了个木桩子一样的大活人。
阿衡的车前把被他撞歪了。
她眉毛直跳,扔了自行车走到那人面前,说了一连串法文,语法颠倒:“没事儿吧您?”
那人听不懂,摆了摆手,挣扎了两下,扶着墙根站了起来。
青黑色的发,嘴角长着浓重的胡楂子,脸颊凹了下去,眼窝青黑,只是个侧脸。
身型,尤其是腿,瘦得几乎看不到肉。
这还是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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