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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傀嘉背上的老者咯咯地笑着,他口里还在哼唱着歌谣,独具特色的旋律在空道中荡悠。
“月光光,月光光,伶仃客遇陌路郎。”
老者的声音因长时间的嘶哑而变得干涩,吟唱时走了调,嗓中似夹着一架风味悠久的口琴。
饶是性情最温和的医修,车禾也被身后的噪音吵得烦躁起来。
他低声吼道:“别唱了!
唱这个能让我们活着出去吗?”
傀嘉大声呵斥:“老不死的还不闭嘴!”
老者只是阴恻恻地一笑,对二人的威胁不置可否,单是眼神锐利地盯着贾想的背影,把贾想盯得寒毛直竖。
“道曲曲,长悸悸,阿郎棺里把笑扬。”
瞥见祝千龄在睡梦中仍保持的微笑,贾想灵光乍现,茅塞顿开——
这首歌谣的内容,似乎与他们的行踪都对得上。
月光光,青苔散发的荧光。
伶仃客与陌路郎,他与祝千龄。
道路弯曲漫长,人心惶惶不安,祝千龄躺在棺中,把笑扬。
下一步是什么呢?
下一个场景又是什么呢?
下一个消失的同伴会是谁?
贾想双手一紧。
他是不是,从始至终,就在幻境中,而那些消失不见的同伴,正在现实中陆陆续续清醒?
老者还在低吟浅唱——
“天惶惶,地惶惶……”
洞中,天地都摇晃。
他的声音越来越浅淡,尾音轻似叹息。
贾想想停下脚步,揪住老者的衣领,质问歌谣的含义,想询问预言究竟是什么,但无边无际的落石在催促着他们离去。
溪流声与点滴声很快将老者的声音淹没,贾想跑得头脑缺氧,耳朵似乎短暂地失去了功能,只有抽气搬的喘声。
厚厚的青苔,奔腾的溪水,不知出路的人,都在挣扎,都在爆发。
贾想的脚越来越重,身子却越来越轻,怀中祝千龄的份量似要与贾想的上半身一起腾飞,他只觉得自己手中捧着一根羽毛。
轻飘飘的,没有实根。
不过半刻钟,贾想便跑进了一片漆黑中,天地已分不开,溪流向上走去,时而白亮亮的。
暗淡的白光终于出现在贾想的视角中。
一缕阳光,照在了林中空地上。
贾想认出,这是他们一行人最初休息所依靠的地方。
阳光大把大把地插在林间,溪水潺潺,有鱼影游于溪石之上,树根才堪堪突破地表,青苔薄薄一层,野菌见针插缝地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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