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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出来,上了马车,妧枝与妧嵘沉默以对。
相较于在妧家的慷慨激昂,妧嵘难得气焰熄灭,一脸复杂的沉思,濉安王为何会中途毁约。
“这不应该,他难道不担心我去圣人那里参他一本……”
妧嵘喃喃:“如此小人行径,还是当中多了什么变数?”
他猛然目视妧枝,两眼如炬,“他莫非见过你?还是你二人有龃龉……”
任由妧嵘揣测推断,更数度接近真相,妧枝都如事不关己,一脸冷漠。
直到妧嵘停下来,妧枝才道:“阿父是受濉安王的气,疯了,才说这些胡话么?”
“素不相识的人,何曾见过?”
妧嵘知道是自己推断“错了”
,妧枝自小长在身边,见识不广,什么年轻郎君,要有接触,作为未婚女郎根本瞒不过大人耳目。
更不可能越过他,去认识濉安王的长子,还是被从小过继出去的儿子。
直到去年孝满,养父已死,方才被濉安王使尽手段认回来。
如此复杂的身份,妧枝不可能率先见过商榷安。
既然都不认识,那就说明,对方对这门亲事,不是对妧枝不满,而是对他们妧家整个都不愿意了。
妧嵘观测与他同乘一车的长女,匪夷所思道:“他若是见过你,就不该拒了这门亲。”
即便车中光线暗淡,妧枝的相貌姿容亦属上乘。
她的眼睛最有韵味,却变得清冷,似抹了寒霜,在料峭的春日里,是那么孤倨。
这样的女郎,任何男子都会为之倾倒征服。
妧枝只漠然看着他道:“阿父还未死心?”
妧嵘未曾马上做出回应,酝酿片刻,算计道:“本就是濉安王与我做好的约定,而今他们毁约,我怎能轻易就这么算了?”
好歹也是一位中书侍郎,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打发了。
妧枝今日登门,确定了商榷安的态度,他是真不想再娶她一回,妧枝同他一样,也不想嫁他。
却不妨碍给对方添些堵。
商榷安应当不知晓她也重生了,以为她还像上辈子那样,顺从家里安排要嫁进王府,这才摆出态度拒绝。
正好妧枝便不用担心对方承受不住压力而反悔。
亲事,肯定是不成的。
却能让妧嵘去恶心他,妧枝道:“这作派,的确有贬低阿父的意思。”
“也许在这家人的心里,妧家的分量也不过如此吧。”
妧嵘神情瞬间变了,“这事不会就这么过去,哪怕他是王子皇孙,都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妧枝不知道妧嵘打算怎么做,但只要他愿意找王府麻烦就是好的。
嫌隙越大,她与商榷安就越无可能。
马车停在中央御街,旁边就是待贤坊,上下左右皆是闹市,妧嵘理了理衣角准备起身。
妧枝:“阿父作何去?”
妧嵘:“你这女郎,倒管起为父来了。”
他摇摇头,“我去会友,商议此事该怎么办,你先回去,晚时我再归家。”
妧嵘下车,这般时候他倒一副慈父模样,吩咐马夫,“慢些赶路,送大娘回去。”
妧枝推开窗户,看着妧嵘的身影逐渐拉远,人倚在马车阴影里,漠然得如一座积灰多年的沉石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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