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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央画船上,水波推着船儿缓缓荡着。
各处帷幔都落下来,紧紧遮住天光。
四周静极了,远近皆无人语。
只闻水声鸟鸣,歌咏着残秋。
天色很快暗下来,星子像细碎的宝石,洒满天幕,熠熠生辉。
船室中一盏小灯,放置的太远,也照亮不了什么。
内里也笼着纱帐,青的蓝的一重又一重。
隐约听见一两声哭音。
软软的。
像哀求。
和混沌的、极重、又极快的—响动。
细细分辨那哭声,像是——
“筠、筠哥……求你了……”
**
子夜时分,明筝才从疲累中醒转。
船外有了人声,惊得她抓住锦被坐起身。
垂眼见自己穿着新换上的织金淡紫褙子,同色罗裙,她稍稍松了口气。
门帘掀开,陆筠神清气爽地走进来。
“醒了?”
他走近,下意识捉住她的手,“饿了吗?出去吃饭?我抱你去?”
明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挑开帘帐瞧了眼窗的方向,“什么时辰了?”
陆筠说:“子时一刻,觉着还好么?还酸不酸?”
明筝推了他一把,“少说几句吧。”
陆筠笑笑,“我是怕你走不得……”
明筝只作听不见,男人混账起来,不管是什么身份性子,都是一样不可理喻。
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她强忍着酸楚没跌下去,回身又白了他一眼,才勉强站定。
陆筠一眼就瞧出她的逞强,心中暗悔不该太没分寸,上前托住她的手,“慢些。”
向她解释道:“赵嬷嬷说你晕船,没人起疑,你放心。
外头备了小食,你那两个婢子乘小船送上来的,外头没外人。”
知道她脸皮薄,才有此找补。
但明筝没忘,自己没能按时回去国公府,如此失礼地在外留宿是因为谁。
她不说话,抿唇出了船室。
一走上甲板,稍稍抬眼就望得到广袤的星空。
蒙蒙水烟氤氲着天幕,可那星子透亮,丝毫不减光芒。
她望着美景一时说不出话来。
画船随波飘摇,已经离园子越来越远,远处环绕的都是山峦,起伏连绵,合成一线。
陆筠怕她受冻,解下外氅搭在她肩头,温热的气息混着他身上浅淡的熏香,像置身在他怀抱。
明筝没来由垂下眼,红晕爬上脸庞,瑗华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奶奶晕了船,瞧上去脸色还是不好,待会儿用完膳,不若早些回房安置。
——赵嬷嬷已把主院都打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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