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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如今四周哪儿还有人知道当初采绿娘子的风采。
她轻叹了一声,往铜镜里看,却是竹萱走到她身后。
“奴婢给太子妃捏捏肩吧。”
便闭上眼,舒舒服服轻哼起来:“刚刚那处再捏重些。”
院中丫鬟们穿行来往,井井有条地做着太子妃院儿里的事情。
太子府后院是一整个大院子,厢房众多,尹采绿住的这间是后院最大的,一排三间房连通,最外面的门是一道朱漆垂花门,廊下一色水磨砖墙,嵌着什锦窗棂,或方或圆,或海棠或菱花,皆糊着蝉翼纱,隐约透出里头纱幔轻摇。
再往里,绕过屏风,方见正室,除了一张结实又占地的金丝楠木大床外,尹采绿便坐在一张玫瑰椅上,西首则是排雕花槅扇,槅扇后垂着茜色软帘。
“对了,竹萱,你去叫文文派名御医到薛府上去,我今日看母亲面色不是很好。”
崔婉清从前好歹也是崔家的嫡出千金小姐,嫁了侯爷也做着金尊玉贵的侯夫人,这辈子没受过那样的辱。
秦府在她面前关上的那道大门,真是叫她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边薛府大房的东苑里,崔婉清还没回来,侯爷也与朝中几位好友喝酒去了。
薛明澜一连沮丧了多日,见着翠影捧着茶来安慰他。
翠影身上的月白短衫浆洗得笔挺,她为人向来爽利,乌发绾成个燕尾髻,别一支掐丝珐琅牡丹钗,靛蓝头绳扎得紧实,半根碎发也无。
鹅蛋脸,丹凤眼,自有一番清秀韵致。
“翠影,你陪着我妹妹去了陇州十年,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翠影眼角含羞:“大公子,喝口凉茶吧,消消暑。”
她心里却想着,太子妃说大公子对她是有情的,若是有情,那便收了她好了,也省得她在薛夫人院儿里不受重视。
两人郎有情,妾有意,院中又无人,自是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接过她的茶,碰到了她的手,便
就握住了,从此情意绵绵,衣带尽散。
崔婉清揉着发昏的脑袋回来时,见着的便是这一幕。
崔婉清几乎要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薛明澜披上衣服从横榻上起来:“母亲进来怎的不通报一声。”
翠影忙坐起来,连忙拉过衣服往身上盖,低下头,不敢看夫人。
“母亲,儿子收个通房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薛明澜慢悠悠地穿着衣服,干脆叫了个小丫鬟进来,将自己重新收拾体面。
崔婉清看清楚翠影的脸,面上难以置信。
“我好心给你找了那么大的前程你不要,你勾引大公子做什么?”
翠影忙抬起头,两人是一拍即合,什么叫她勾引的,她看向薛明澜,盼着他解释一二,薛明澜却没说话。
“母亲,别再小题大做了,叫嬷嬷给翠影分间厢房出来。”
崔婉清觉得无论是儿子,还是翠影,都是不知好歹的,她日日费心筹谋,没一个领情的。
翠影张了张嘴,小声说道:“夫人,翠影无用,攀不上那么大的前程,您就准了奴婢与大公子吧。”
崔婉清哼了一声:“有什么不能准的?一个通房而已,你愿意做就做吧。”
说完,便甩甩衣袖走了。
翠影还衣衫不整地待在横榻上,薛明澜笑着看了她一眼,也走了。
她呆愣着,夫人怎的,连个姨娘的身份也没说给她。
崔婉清不知不觉走到了静竹苑,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女儿倒是有她当年身上的影子,却是个身子不争气的。
倒累得她时至今日,半分风光也无,还须得打起精神来为不成器的儿子筹谋。
她今日生气倒不是生的儿子与翠影之事的气,说到底,也不过是添个通房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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