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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2页）

“为什么……”

“稍等。”

刚刚输完液的伊万还是容易疲惫，站了一会儿就头晕目眩，他在沙发上坐下。

乐团的同事们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伊万喝了半杯水，望着玻璃杯的倒影说：

“你小时候的愿望不是‘想要有一座放着小兔子木偶的花园’吗？花园还没有，小兔子玩偶倒是可以先准备上。”

“你还记得……！

？”

托里斯捧着小兔子木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娜塔莎在公园里玩捉迷藏。

妹妹躲起来了，我到处找她……找啊找，我听到大提琴的声音，就沿着乐声往花园迷宫里走去……来到篱笆迷宫的中心，我就看到一个男孩坐在花园中间的长椅上，为他的妈妈拉大提琴，小娜塔莎也坐在那里乖乖地听。”

伊万觉得口干舌燥，停顿了片刻，把剩下的半杯水也喝了，继续说：

“我也躲在篱笆丛后面听你演奏……托里斯，我没见过你那么放松、那么享受音乐的样子。

你妈妈也很开心，她看起来很幸福，很爱你。”

“……”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花园迷宫里放着几座小兔子木偶……后来你妈妈去世了，再后来，有一次文法老师念了你的作文，你说你的愿望是拥有一座放着小兔子木偶的花园……我当时就明白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说实话，托里斯·罗利纳提斯，我们是童年的伙伴，但我既不理解你也没法帮助你。

在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里，我们始终是竞争对手，你父亲严格地要求我们、送我们去参加各种比赛、把我们培养成音乐家……我很感激。

只是事到如今，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恐惧舞台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我的天性难以和人共情，很抱歉。”

“不，您不需抱歉……”

“虽然我帮不了你，可我还是能为你做两件事……第一，送你一只小兔子木玩偶；第二，让乐团绝对地配合你……不管今天你拉成什么样子，我都有能力把持住乐团来配合你、衬托你，让你的演奏呈现出你本来的实力……托里斯，我不引导你，我配合你。”

面对伊万，托里斯惊讶又本能地惶恐，仿佛食草动物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晦暗的深林。

“布列津斯基先生，我……！”

“听着，今晚的演出你闭着眼拉就行。

不要看任何人，也别想你是在国家大剧院的音乐厅……你就想你是在那个放着小兔子玩偶的花园，坐在长椅上，为妈妈演奏。

娜塔莎也坐在旁边，小姑娘抱着兔子娃娃，安安静静地一起倾听你……她们都在你身边。”

“我闭着眼睛演奏吗……万一……”

“没有万一，你的一切演奏我都带着乐团能赶上，我能掌控一切。

托里斯，这就是协奏曲，你是花园里的独奏者。”

“花园里的独奏者。”

托里斯看着掌心的小兔子木偶。

它手上拿着一只金色的小号，穿着童话风格的鼓乐队礼服……想要拥有一座放着小兔子玩偶的花园，这个小时候的梦想他都快忘掉了，没想到别人还记得……

美好的花园，翠绿的花园，温柔的花园，以前妈妈最喜欢带他去那里散步、练琴。

妈妈……

“好吧，我试试。”

托里斯点头。

……

黄昏来临，淡紫色的天光画卷般晕染开，日落处是燃烧的红霞，国家大剧院在池塘的倒影中显得庄严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