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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人不多,拢共就两三桌客人,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议论得正欢,“昨晚的动静闹得是真大,县衙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吧,之前失踪的新娘全都回来了──”
“不止如此,她们还押着送亲的衙役去公堂对峙,你猜怎么着,最后审出来才发现,这些年的传闻都是假的!
什么山神,什么献祭,都是那无良县令和师爷编出来的假话!”
另一桌的客人惊道:“那灭门的惨案都又怎么说,不是报应,难道是……”
这答案众人心里自然明了,叹了口气便不再往下讲,转到事情本身:“听人说,参与的衙役都被关进了大牢,等候判决,至于那师爷……说来也可笑,之前神气的跟什么一样,如今倒成了乌眼鸡,不仅断了条胳膊,人也半疯半傻的,问他什么都说是县令让他干的,这才叫报应呢!”
“说起那县令,天还未亮的时候,便有人将那轿辇抬下山,准备为其收尸,谁知道打开帘子,别说白骨了,连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剩件衣裳……”
那人说到这又压低声音:“看骨化程度,不像是昨夜死的,倒像是死了十多年的样子。”
秦朔听到这里也是一怔,联想到昨夜听到的那句俯身效果,脉络隐隐清晰起来,但通向的却是更长的隐线。
流落在凡间的预言残卷有了线索,上面却写着他的名字。
能听到心声的任务者一个接一个出现,都像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
如果是为了改变小师弟的命格,为什么不直接使用预言残卷,还是说,预言残卷的弊端,就是只能替换,不能改写?
他越想越出神,都注意到身后的脚步,直到肩膀被拍了拍才反应过来,发现来人竟是江越,“秦兄,早啊。”
看着对方笑起来同金未离十分神似的脸,秦朔不觉扬起唇角,也回了声:“早。”
江越的目光在他仍带有咬痕的饱满嘴唇停留了下,又若无其事的弯眸笑道:“昨晚的庙会逛得如何,可还合心意?”
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可语气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秦朔从中听出试探的意味,正犹豫该怎么回答时,后方忽然有人扣住他的肩膀,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宋晚尘的声音在耳边不轻不重的响起,带着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横插在两人中间,“没人叨扰,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划清界限的同时,他刻意当着江越的面握住秦朔的手,走之前还提醒:“马车已在外头等了许久,你若是想闲聊,我不介意你单独留下来。”
江越欲言又止,见秦朔被拉走,还是牵着小黑犬跟了上去。
出客栈后,三人来到马车边,秦朔先行上车,宋晚尘紧随其后,可才掀开车帘,便见一个小黑影咻地一下窜到了他的位置上,欢快的摇着尾巴坐下了,还用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秦朔的手。
“真是抱歉啊,秦兄。”
只见江越从后方越过来,将煤球抱起,自然而然的坐到秦朔身旁,故作为难道:“球球就是这样,喜欢坐秦兄边上,我没办法,只能依着它。”
宋晚尘抿紧嘴唇,瞥了他一眼,并未回话,转头坐到了对面。
马车在他们坐稳以后准备出发,一路平稳的驶向乌山,途径半山腰时,也没再遇到像昨日那般奇怪的情形。
外头一片晴朗,连风也不见,阳光细碎的流动在枝头,从缝隙透出来,斜照进车厢里,暖洋洋的。
秦朔抚摸着煤球毛茸茸的脑袋,想到昨晚彩儿说的那句话,目光不觉落到了江越身上。
江越,金子越,会是一个人吗?
他想了想,还是试探着开口:“江兄弟,之前只听你提过母亲和兄长,那么江姓是……”
岂料听到这话,向来随性的江越却因此变了脸色,煤球也窝回主人的怀里,发出哼唧的声音,“秦兄这是在查我的底细吗?”
秦朔意识到是自己说了错话,立刻找补:“抱歉……我只是觉得,从昨日到现在,似乎都没听你提过令堂,所以……”
对面的宋晚尘眉头微蹙,也开口道:“这世道这么乱,你平白无故想坐我们的马车,不查底细才说不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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