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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晓得,公子向来随心所欲,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要去揣测了。”
“唉,你说这孩子都睡一天了,怎么还不醒?”
耳边隐约传来几句窃窃私语,祝千龄微微蹙眉,下意识翻身,身下却不是阴湿冰冷的干草,而是丝滑亲肤的锦布,像云一般柔软地托住他。
祝千龄猛然睁开眼。
眼前像是被蒙着一层纱,卷翘的睫毛夹杂在一起,硬是呈现出重岩叠嶂的错觉。
“啊呀!
他醒啦!”
“快,快去禀告公子!”
一阵急匆匆的步伐远去。
待到祝千龄能看清头顶悬挂着的纱幔时,周遭已然悄无声息。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他正卧在一座雕花木床上,屋中的摆设应有尽有,多宝阁上摆着许多物件,光是瞧着便价值不菲。
祝千龄很久没有在如此舒适的环境待过了,但他未有丝毫留恋,翻身便想要下床。
恰在此时,屋外多了几道脚步声,不等他回过神,一群身着蓝袍的侍从们闯了进来。
祝千龄下意识就想找窗户跳走,哪料侍从的速度更快,一个闪身便架过他,不由分说把他抬走。
祝千龄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不敢挣扎,只见他们拐了一条回廊,不过五丈距离,就在主屋门前停下。
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仙家讲究清修,哪怕是作为四境中心的仞州,也不曾把钱财外露,主打一个仙风道骨,形不在意。
故而,祝千龄头一回见到如此奢华无度的屋子,是惊为天人的。
比之他醒来时所居住的卧室,这间卧室讲究雅兴,一花一草一桌一椅,摆放角度都极具一种刁钻的美感,光是角落里插着寒梅枝的玉瓷花瓶,都能显示出它的气度不凡。
放眼细看,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极高的审美与情趣。
贾想就坐在这一堆天灵地宝中,穿着一件束领的缎子袍,活似没骨头似的,半边身子靠在贵妃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无端贵气。
难怪除却不闻世事的南海,其它两境都与北川有冲突,就这么块肥差,谁都想咬一口下来。
祝千龄被压着肩膀,跪地候命。
沙漏中流沙簌簌而下,侍卫们眼观眼鼻观鼻,见主子爱答不理地翻着书,没有半点指示,心中惶恐。
良久的寂静后,贾想慢吞吞地开口:“你叫什么?”
祝千龄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还是配合道:“祝千龄。”
“年方几何?”
“虚岁十四。”
贾想将眼神从书卷中抽离,瞥了眼祝千龄,语气微顿:“十四啊……”
小孩已经被他唤人简单清洗一番,头发像是被狗刨过,参差不齐地垂在脸颊两侧,更显得他面黄肌瘦,两只大眼睛镶嵌在眼眶中,突出得有些骇人,营养不良得不像是正在抽高的十四岁。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自己喉结处的奴纹,又狠下心来。
“十四岁就习得血咒这等阴毒的法术,”
贾想把书卷搁在桌案上,侍卫们皆是一抖,“是谁派你来的?东岛?西沙?还是长老会?”
祝千龄似乎是不曾想贾想会问这个,表情空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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