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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只管一代江山,何必杞人忧天。”
风雪自牢狱的窄窗扑进来,有凛冽寒气,吹彻心间。
相宜幽怨叹息,眉丛里那颗黑痣都微微颤抖,“唉,又下雪了,早知那年……”
为这窄窗映下的影绰一道,两人别过脸来,对上视线。
隔着牢中昏暗的天光与长久的岁月,又恍然想起那年的一场雪来。
**
大燕历,庆元三年。
时冬,厉雪。
燕国立鼎,天下称臣,值燕王即位三年大庆,传诏各国,遣储君来贺。
依照往年的旧传统,燕王即位当年,所有称臣之国,便要遣送储君去作质子。
但不知为何,这位新君燕珩,晚了三年,才布下这不咸不淡的诏旨。
其余七国五州,早在月前,便已定准了人选出发。
只有秦王,还守着那长公子昌,左右摆子似的狠不下心。
长公子昌及其母云夫人,哭哭啼啼,扯着秦王的袖子叹道,“王上狠心,何苦撇下我们母子,既要我们生离,倒不如死别算了……”
秦王也不舍,但燕国点名要的,是储君。
为难之际,秦相齐尤与人拿了个主意,“王上,臣有一计,可解您与公子的忧愁!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要伤了……三公子。”
“什么三公子?不知哪里的下贱主子,何故能与我儿相提并论!”
云夫人急道,“且说来听听!”
长公子昌痛哭,“相国救我。”
齐尤盯着他涕泗横流的面容,沉默了一晌,才继续说道,“那三公子长居宫苑,无有根基,王上只需布个幌子,定他为储君,遣他去燕国,只耗个十年半载,哪里还能回得来?到那时,您再布个诏旨,立长公子为储君便是了——横竖抓个顶上去,燕王哪里知道真假?”
秦王沉声,“正是这个道理!”
因而那日,秦宫长苑最寂寥处,忽迎来了一道诏旨。
为表示对这位“储君”
的重视和关切,齐尤亲自前来递旨,“三公子安好。
今日臣得王上之命,特意来向您报喜的。”
宫殿银砖生寒,檐角双钩挂住风雪淋漓。
少年十三,破旧衣衫洗的发白,单薄裹在身上。
他折膝一跪,端起双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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