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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聿也是越想越气，把气撒在李进头上，牙齿放在李进的脑袋上，恨不得把他的脑袋咬穿：“一个变态在我身边就算了，结果又养成了一个，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太苦了。”

李进让他别抱怨了：“我和他不一样，他确实是哥哥你一手拉扯大，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你的儿子，而我实在亚成年性意识成熟时遇到的哥哥，区别还是很大的。”

他好脾气地安抚着哥哥的情绪，给他梳理毛发，他俩的幼崽在李聿怀里酣睡。

李进把他俩都抱在身上，浮在海藻群里，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哥哥和幼崽在身边，安然无恙，这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从一岁的时候就开始流浪，没有一个落脚点，觉得大海广阔，却始终独身一个，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稀罕地蹭蹭李聿的脑袋：“哥哥，谢谢你愿意跟着我，给我生崽崽，我觉得这辈子其实挺好的，有你和崽崽陪着，我很知足。”

李聿直哼哼：“不是自愿怀的。”

李进明白：“即使不愿意，还是有了如今的结局，我俩的缘分是注定的，我这辈子都甘心为你臣服，你别计较以前，好好跟我过日子好不好？”

李聿现在已经没心情挣扎了，反正不管他怎么作死，这家伙也不会放过他，索性躺平享受了。

短短的二十年而已，转眼就过去了，跟谁过都一样。

或许他对李进还有点感情，起码没有像排斥那些Alpha一样。

那就这样过吧。

李进渴望李聿爱他，就像渴望李聿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变态雄性，而是伴侣。

他知道自己有点奢望，但还是忍不住想。

他轻轻地咬着李聿的耳朵小声询问：“哥哥爱我好不好？像埃里克爱塞拉菲娜那样。”

李聿在黑暗里闭着眼睛：“你们海獭有爱情啊？不都是为了繁衍吗？”

李进想了想：“有啊，只不过很少，雄性很少专一，所以就没有所谓的爱情，但当雄性开始专一，那自然是有爱情的，埃里克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只有塞拉菲娜一个雌性，也只和她生崽，我也只想和哥哥当伴侣，至于幼崽……哥哥生下，我绝对不会再让哥哥生了。”

李聿没有反驳他，不过还是有点不信动物世界有爱情。

然而李进就用一辈子跟李聿诠释了什么是动物世界的爱，他真的做到了专一，一辈子只有李聿一个伴侣，没有让李聿受过一点苦，两个崽子也是他一手拉扯大。

李聿比他走得早，omega的寿命普遍低于雄性，在李聿油尽灯枯之时，守在身边的只有李进。

儿子们都有自己的族群和生活，养大就行了，父母双方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们，李鸿有了庞大的族群，作为哥哥守护着两个弟弟。

李聿被比自己小的beta娇养了一辈子，其实在第五年的时候，他对李进的感情就升华了，那一年李进为了保护他和两只幼崽，差点死在深海。

那时候他发现自己不能没有李进，但从未表达过。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他还是给了李进肯定。

他们一直生活在这个海湾，不管春夏秋冬还是严寒酷暑，都没离开过，这里是海獭的天堂。

他们一直都在一个地方栖居，这里就像一个家。

李聿依旧靠在李进怀里，有气无力，他知道自己寿命将近，所以才主动爬到李进怀中，好像这样就不会害怕死亡。

二十多岁，如果是人类，这才是个生命的开始，可作为动物，他已经到了尽头。

李进在跟他说最近族群里的动向，说李鸿现在当首领当得很有派头。

两个弟弟的家族都在族群内部，很安全。

李聿静静地听着，在闭眼的那一刻，他打断了李进的交流。

他慢悠悠地开口：“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发现你挺好的，你总问我爱不爱你，以前我没法回答你，可现在我能坦然地告诉你，我恨过你，讨厌过你，可那些时间都没有我爱你的时间长。

谢谢你陪我一辈子，李进，我感觉到了你的爱，我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害怕、惶恐，却因为有你，我从未感觉到孤独，如果有轮回，希望我们能在人世相遇。”

李进当然不知道哥哥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努力了一辈子，能让李聿放下防备，说出这种话，也算他功德圆满。

哥哥总是不信他，他用一辈子去证明自己。

可如今得到了认可，哥哥也走了。

李进抱着他在海水中漂浮，喃喃自语：“你信我就好了，让你信我真不容易，哥哥……一路走好。”

确实不容易，他用一辈子的时间让李聿为他放下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