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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动作一顿。
李沐清在房檐上心神一醒。
二人对看一眼,谢芳华当机立断,不理会里面传出的低喝声,转眼攀上了房檐,来到了李沐清的身边。
李沐清对她摆摆手,向藏经阁最东边的一个沿角走去。
谢芳华紧随他身后。
这时,藏经阁的门忽然打开,一身灰袍须发皆白的老僧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向房顶,“哪方朋友今夜前来了藏经阁?老衲还没年老目盲,耳朵还算好使。”
李沐清揉揉额头,无声地对谢芳华问,“怎么办?被发现了?以前藏经阁不是普云大师来看管的,所以,我进来轻易,如今既然是他来看管藏经阁,我们怕是进不去了。”
谢芳华唇瓣紧紧抿起,看向下方,普云大师自然不是无能之辈,若没有点儿本事,自然也不能名扬四海,受世人推崇。
如今不是能不能进去的事情,而是已经被发现了,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她既然今夜赶在李侍卫之前来了,怎么能轻易无功而返?
想到此,谢芳华猛地一咬牙,从怀中抽出绳索,勾住了房檐,她顺着房檐跳了下去。
李沐清一惊,想伸手拽住她,抓了个空,他目光顿时一紧。
转眼间,谢芳华便站到了普云大师的面前,对他一礼。
普云大师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精光的老眼打量谢芳华,“原来是位女施主,不知道施主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谢芳华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反而镇定下来,对他道,“大师,请恕小女子冒犯了。
我前来借一本经书。”
“哦?什么经书?”
普云大师看着她。
“南秦二十年回绝大师抄录的!”
谢芳华道。
普云大师闻言面色顿时变了变。
谢芳华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师,忠勇侯府是忠是奸,您作为出家人,是非曲直想必看得最是清楚明白。
另外,今夜皇上派人前来取这本经书,若是交给了皇上,那么法佛寺一千二百僧人的性命,怕是也就交出去了。
您是舍得还是不舍得?”
普云大师老眼忽然涌上一团黑。
谢芳华又靠近了一步,“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心悯天下,大师您若有出家人的心怀,就该清楚,南秦若是没有了谢这个姓氏,便会堆起一座白骨山。”
话落,她凉寒地道,“也许,今日繁荣香火旺盛的法佛寺,他日就会成为谢氏埋骨的白骨山。
你是忍心还是不忍心?”
普云大师不说话。
“天子之所以忌惮谢氏,无非是为了皇权而已,谢氏从来不要那至尊的皇权高位,若是要的话,早就要了。
不会是今日,也不会是以后。”
谢芳华声音苍凉。
普云大师闭了闭眼,低声道,“忠勇侯府不要皇权,不代表谢氏所有人都不要。
我能救忠勇侯府一回,也救不了第二回。
就算救活了忠勇侯府,救活了谢氏,难保谢氏不反过来掣肘皇权,到时候一样血流成河,苍生受难。
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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