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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有一搭没一句地和陈璞说话,间或地向别人劝个酒递两句话。
结果这顿饭吃下来,他菜没吃上几口,倒是出了一身热汗,酒也没喝几盏,却已然醺醺然有了点醉意。
大家都不怎么喝酒,饭自然吃得很快。
看看天色还早,罩着青纱的窗棂外连半点灰蒙暗色也没有,找人问了下时辰,连申时正刻都还没过。
上官锐好说歹说,就是不许走。
一边叫人奉茶,一边让人把大桌案和座椅鼓凳什么的赶紧撤掉,腾出地方来上歌舞。
这个时候,就算是陈璞,也瞧出来上官锐这是有话要与商成说。
她想拉着田岫先走,可上官锐死活不答应,只好和田岫坐在条案的一端,留出地方给上官锐说话。
但上官锐却不急着说正事,只是和商成坐在一起听歌赏舞,一会夸一句这个歌伎唱腔圆润,一会赞一声那个舞伎身段到位。
商成就跟着“好”
、“不错”
、“颇见功底”
地称赞几句。
他至今都听不懂唱书和大书的所谓“唐音”
,几个舞伎的剑器舞和琵琶舞也辨不出高低,只有三个胡姬的胡旋舞让他多瞧了两眼一一但也就是多瞧两眼而已。
胡舞快煞尾的时候,也不知道陈璞说了句什么,田岫“啊呀”
地惊呼一声,马上就叫过一个侍女嘱咐了两句。
那个侍女点头出了门,不大工夫,就带回来一个公文袋。
田岫从公文袋里取出几根铜管和一匣玻璃镜片,摆在几案上,隔着陈璞望着商成说:“应伯,你帮忙指点一下,这观天仪究竟该当如何做?”
商成放下手里的茶盏,拿起一根铜管瞄了瞄,又打开匣子挑出两个镜片看了看,随口问道:“做得挺精致。
一一你们还没找出办法?”
“是。
我们和太史局的人忙前忙后两三个月了,依旧是一点头绪都找不到。”
商成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没找到头绪那就继续找;科学的道路本来就是曲折的;这很正常。
他转过脸对上官锐说话:“……对了,突然想起个笑话。
前段时间,清河老郡王找我说点事,半路上看见有人卖马。
那马确实漂亮,全身乌黑,浑身上下连丁点的杂色都没有,黑得就跟石炭一般。
他跟人说了半天价,最后说好了,七百六十贯。
他没带那么多钱,就把自己的坐骑也抵给了马贩子,骑着那匹黑马就来我庄上了。
你是没瞧见,当时老王爷得意得不行,鼻孔都朝天了,见面就朝我夸耀他新买的宝马,一张嘴能瞧见他的后槽牙。
他一边夸自己相马的本事,一边赞自己有眼光沾了大便宜,还一边使劲地拍着马脖子。
那马才跑了几十里路,一身都是汗,结果三巴掌下去,老王爷的手就被染得乌黑……”
说到这里,他便低下头去喝水。
上官锐抱着茶盏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忽然间故事就没了下文,瞪了眼睛狐疑地瞥了商成一眼,旁边低头侍立的纤娘子再也绷不住,掩着嘴“扑哧”
地笑了一声。
她这一笑,满屋子的人都先后琢磨出故事里的玄妙,几个垂髫小丫鬟先撑不住,扶着墙靠着壁笑得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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