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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家进产房不吉利,您快出来!”
明轸哪里管他,冲到里头,挤开围在床前的侍婢扑了过去。
乍看见葛氏,他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妻子,适才吃饭前才跟他一块儿拉着手走过庭院,那会儿她好好的,穿着新做的一身茜红色衣裙,依偎在他身边抱怨自己最近实在胖了太多。
她时常都是笑着的,唇边两粒可爱的梨涡,总是引得他忍不住想亲上两口。
此刻躺在床上的人,虚弱得好像没了呼吸。
她闭着眼,脸颊苍白得没半点血色,嘴唇上印着深深的齿痕和血印子,分明是适才忍痛咬出来的。
她全身都像是泡在水里洗过一般,那身茜红衣裳被解去了,霜白中衣汗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
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血。
褥子红透了,连地毯上也留下一大片深色的血污。
侍婢抱着新的褥子凑过来,低声道:“二爷,您出去外头等吧,这儿有奴婢们、还有……”
“囡囡。”
他握着妻子冰凉的手,俯身在她额上、鼻尖上落下一个个轻吻,旁人在说什么,他不想听,也听不见,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妻子,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醒醒啊,囡囡,对不起,我刚才没能陪在你身边儿,要是我在,兴许你就不会滑倒了。
你不能有事的,你若是有事,我要怎么活下去啊,我对不起你,囡囡,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以后时时刻刻都陪着你,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囡囡……”
他顾不得众人在旁,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尊严。
他只要她好好的,要她平平安安,要她重新张开眼睛看看自己。
她孤身一个不远千里来到他身边,他答应过要好好守护她照顾她的,是他没做到,是他食言了。
屋外,明太太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抹了把眼睛,飞快摆摆手,制止了那几个要劝明轸出来的婆子。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礼教啊?妻子命悬一线,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当丈夫的,却要为着什么“产房污秽”
这样天杀的理由,远远躲在外头吗?
“囡囡,你看看我啊……不要睡,囡囡,你醒醒,求求你醒醒吧……”
那一声声悲哀的呼唤,惹得明筝跟着心酸不已。
“二爷,您拿个主意吧,二奶奶再不醒、再不醒就来不及了啊,小少爷等不得了,再等下去,怕是……”
婆子话没说完,就见明轸猛地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地瞪着她。
“你要把她怎么样?”
明轸恶狠狠地问,“我问你呢,你要干什么?你要对她做什么?”
婆子硬着头皮道,“实在不行,只得用手把孩子推出来,二奶奶她……”
“推?推哪里,怎么推?她会如何?痛不痛?”
婆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强笑道:“生孩子哪有不痛的,老身往常帮人接生,也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手法,对母体和胎儿也许会有点损伤,可不能……不能眼睁睁瞧着小少爷闷、闷坏了嘛。”
明轸握着葛氏的手,沉默下来,他心乱如麻,妻子和孩子的命,此刻就握在他的手上。
“救她。”
他闭着眼,任由泪水滑过面颊。
“救她,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孩子保不住,就……就不保了,你救她,我要凤瑛,我要你救凤瑛!”
他大声喝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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