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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之中,那团书包闷闷地道:“……雁雁,我不开心。”
程雁一愣:“嗯?”
-
程雁和许星洲撑着伞,在校园里行走。
许星洲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辫,紧紧跟着程雁的步伐,初夏的雨水连绵,枯黄的法国梧桐叶落在地上,顺着流水卡在了下水道沿。
程雁突然道:“……洲洲,你在不开心什么?”
许星洲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着自己的手,说:“……雁雁,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早到我和他在一起之前,就觉得,我和他不可能走到最后。”
程雁:“……”
“一开始,是觉得我喜欢他这件事,特别不自量力,”
许星洲眼眶微微发红地道:“觉得秦师兄不可能看上我。
他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呢?”
许星洲又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
“后来我又觉得……”
许星洲眨了眨眼睛:“……他对我不认真,逗弄我就像逗弄一个好玩的东西一样,我太害怕这样的事情了。”
“……我那时候觉得只要对我认真就行了,能不能走到最后无所谓,我告诉我自己,我能接受分手,但是我不能接受玩笑。”
许星洲揉了揉眼眶,小声道:“——就是,别把我随随便便丢下。”
程雁微微动容地唤道:“……星洲。”
“雁雁,我太害怕了,”
许星洲哽咽道:“我怕他对我不认真,更怕他发现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之后就会开始糊弄我,想和我分手……你知道的,谈恋爱三个字能有多坚固呢?我害怕到,他和我表白,我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程雁低声说:“……嗯。”
“再后来我发现,”
许星洲眼眶通红:“他好像……真的很爱我啊。”
“我想逃离世界的时候,是秦师兄在满世界找我。”
“因为我没法一个人睡觉,他从此再也没关过卧室门。
也从此无论多晚、发生了什么,都会回来陪我。
他把吃了安眠药的我背出宿舍,还陪我在医院里住着。
大半夜里我嫌他脏……雁雁你知道他有多娇生惯养么?他原来洗头都要用温度计固定四十度水温的,因为我嫌他,他就去公厕冲凉,就为了回来陪我睡觉。”
路边的剑兰指向天空,雨水沿着叶脉倾泻而下。
许星洲说:“……可是,我总是觉得,他和我是走不到最后的。”
“家庭……”
许星洲挠了挠头,又揉了揉通红的鼻尖儿,说:“还有现实。
我总想问自己,他会愿意为了我争取吗?”
程雁动容道:“粥宝你不能这么想……”
程雁生怕许星洲又不开心,试图安慰,可是还没安慰完,许星洲就说:“万一来个什么不得了的女配就会完犊子。”
程雁:“???”
许星洲凝重地道:“比如说生意伙伴啊什么的,或者他爸爸公司要倒了必须得让他娶一个官二代白富美救场——如果这种真的发生了,你的粥宝比钱比不过人家,比家世更比不过,还人穷志短。
给我两千万我就滚蛋了。”
程雁:“……”
许星洲想了想,又诚恳地说:“我觉得我说高了,扪心自问,二十万我都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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