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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重伤未愈,身子疲惫,很快便在若有若无的失落中沉沉睡去。
……
青言这一觉睡得如何,洛水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得难受极了。
梦境的内容和往常一样荒诞,她并不是十分在意。
关键是过去梦中公子无论如何磨她,终归最后都会允她一场好梦。
这次倒好,梦里先是找了个陌生人折磨了她半天,吊得她不上不下,好不容易眼看就要吃上了,结果就一下。
这感觉就好像饿久了的人,被吊了许久,以为能够吃一顿饱的,结果尝了个味儿便没了,转头胃中照样空空如也。
腹部隐隐抽搐着,浑身上下汗涔涔的,洇得刚铺好的锦缎湿了好大一片。
——真是讨厌鬼!
真是讨厌的家伙!
洛水本来起床就有几分气,这下更是气得在脑中大骂公子天打雷劈的讨厌鬼,合该血霉罩顶天天当个缩头乌龟。
然而不知公子是前一晚消耗太过,还是玩得尽兴了,一句也不回她。
洛水骂了半天始终没得到那破鬼回应,顿时觉得没趣极了。
一看窗外天光,再看屋中滴漏,也差不多是要准备拜见她那新“师傅”
去了。
新弟子的服饰早已同腰牌一起分发给她,都是统一制式,并无奇特之处,穿上就好,不需她费更多心思。
可洛水向来少有素面出门的习惯,来了天玄以后更是如此,只怕哪次突然就遇上了季哥哥。
(“入了内门谨言慎行,收起你在外门的那一套——可别招了别人的眼!”
)
奉茶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不期然在她耳边响起。
洛水自然知道自己在内门高调了些,也无意在入门当天就惹是生非。
可她一摸到那玄黑微凉的衣袍,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闻朝那双仿佛蕴着沉铁般的眼,心头不由闪过了一丝后怕,当然,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目光再落到窗台上那昨晚就摆好的瓶瓶罐罐上,心底就多了几分理直气壮:
她当然不是想要去招人的眼——可她这“师父”
自然是不一样的,自己只有好好梳妆打扮一番,方显郑重。
她当然怕他,正因为怕,才要想办法给他留点好印象,哪怕梦里不能讨了好,好歹现实修行上多得几分好脸色也是可以的。
万一得了他青眼,没准想开了,就同意她和季哥哥的事了……
她想着想着又有些发痴,手下却是熟练轻快,凝水咒净身,然后抹香擦脂、描眉点唇,十分熟练。
待得门被敲响,洛水才恍然自己居然折腾了快一个时辰,当即应了一声,起身迎客。
门一开,便见身着藏青劲装的高大青年抱臂立在屋外,望过来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未来得及散去的散漫之色。
可那样的神色在落到她面上的时候顿了顿,连他唇边的笑也收敛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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