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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道,“待我稍整衣冠。”
可具体怎么整,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甚至生出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虽他自己是不习惯那大胆狂放的做派,可到底与她是未婚夫妻,所谓分别在即,情之所至,如此歪缠倒也不能说是完全的荒谬。
不若大大方方说了,再收拾好了去见人方是上策。
然道理虽是这个理,可直觉上,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如此去做。
不知为何,从听到他那“师兄”
进来之时,他便有种直觉,此情此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人瞧见的。
他甚至想着是否要带着她跳窗躲一躲,或者赶紧将她塞入衣柜之中。
心神动摇间,又觉出她写出“盖好”
两字。
垂眼,便见她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床薄衾,披在两人身上。
可这般举动实在有掩耳盗铃之嫌,这般身姿交叠锦被起伏,哪里遮掩得过去?
他犹豫再三,外间似乎终于觉出了不对来。
“师弟,我进来了。”
那人说。
他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管到底妥还是不妥,将她往被中一摁,便强作淡定朝来人的方向望去。
四目相对,一时气氛沉凝。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表情,那面容温雅俊秀的青年望见他的瞬间,便停住了脚步。
“师弟,你这是……”
那青年露出担忧的神情,“师叔说你病了,居然是真的?”
说话间,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竟是一点也没朝他身下看去,就好似他身后团在被子里的……半点也不存在般。
他心中疑惑刚起,手中便是一凉,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低头望去,却见手中那半面铜镜映出的人脸色铁青,额间沁汗,鬓发微湿,显然十分不好。
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按在铜镜上的玉手,于镜中投出的却是一点小小的、完全不相称的毛绒白爪。
仿佛是为了提醒他一般,那“爪子”
特地等他看清了之后,方才慢悠悠地收了回去,然后重新按在了他的背部。
感受到指尖下的肌肉瞬间紧绷,洛水差点又要笑出声来。
她算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为什么那鬼总喜欢卖关子,而那个讨厌的大师兄为什么又总爱捉弄她。
——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
尤其是当她知道来的是什么“鬼”
,而身下的人却一无所知的时候,当真是有趣极了。
洛水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按照脑子里那鬼先前说好的,笔划道:(“无碍,师兄。”
)
指尖下的皮肤泛起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片刻后,头顶上的人终于勉强恢复了往日的淡定,照着她的话又说了一遍。
而外面那人果然没有疑惑,感叹道:“却是少见你这般样子,莫非是近日临行在即,忧思太重?”
他含含糊糊地“唔”
了一声。
那人又叹道:“我知你素来不愿远行,若是寻常事宜,定不愿如此劳你——只是此行意义重大,我只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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