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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如何安慰自己,总有个声音在他脑中尖笑盘旋,同过去数月一般,顽固而恶劣地同他唱反调。
它问他为什么不用同心之契唤她?是不愿意吗?还是不能?
它还问他不出去看看?去当面问她,把她抓回来,好好问她?
它说他要是真的不在意她骗他,眼下又是在难过什么?
他一概漠然置之,拒绝回应。
可那无法发泄消解的酸胀滞涩之意在胸口横冲直撞,仿若岩浆在灵脉间奔涌,悄无声息地从每一个毛孔、乃至鼻腔、眼眶、爪缝中溢出,很快就让他无比痛苦了。
鼻尖弥漫着岩石炙烤的气息,耳畔只有草木焦枯剥落的声响,就好像那场遥远的噩梦最后,谁都不在了,哪里都是空无一物的安静。
他只能任由梦境中的焚风烧灼至干燥龟裂,如同过去的许多次那样,等着在粉身碎骨的剧痛中醒来。
然而这次他料错了。
一股清凉的灵气自顶心注入,如甘泉般倏然覆过细碎破裂的灵脉。
跗骨之痛骤然消匿,他像是突然回到了灵胎初蕴之时,识海空明,身体轻盈,舒服得几欲喟叹出声。
——不对。
青言猛地张开了眼睛,瞳仁竖立,倏然化作冰冷的浓金之色。
可下一瞬,那尖锐的瞳仁忽就肉眼可见地晃了下,随即慢慢变圆、缩小,最后彻底凝住。
来人站在溶溶而落的日光之中,如同一抹虚幻的影子。
他并没有立即看它,只捻起指尖玉莲,慢条斯理地凑近嗅了嗅,半晌,方露出一点模糊的笑意来。
“许久不见,”
那人叹息道,“如何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青言想,自己大约真的是做梦了,居然梦到了那个人,虽然他已完全变了模样。
然而这次的梦境温顺无比。
它化作寻常家犬大小,安安静静地伏在他盘坐的膝旁,任由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后颈毛发,温声同它说话。
“若你喜欢她,下回见面就同她直说,告诉她你是她的,她会接受的……我会再给你添个妆。”
它低低呼噜了一声。
他听明白了,轻笑起来:“怕吓着她?还是说怕唐突了她?”
它沉默下去,随即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愿意要它,她只喜欢别人,她甚至宁愿骗它,也不肯见它……
“不,她只是被骗了。”
他坚定地告诉它,“小女儿家眼皮子浅,心思也浅,外面碰见个稍微好看些的就容易被勾走——其实这也正常,你想,俊儿岂非也是这般?”
确实。
青言很快就想到了不久前青俊绕着白微团团转的模样。
小时候,它这儿子也是十分好哄,只要说可以带出去转转,或者给它寻件想要的物什,让它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不过“愿意”
也是一时的,包括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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