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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人中,玉来福看到了自己的老师,曾荣。
曾荣已是耄耋之年,头发白多黑少却更显苍他的膝骨让禁军的刀剜了,跪在血泊里站不起来,双眼赤红如血,还不服输的昂着头。
樊林处理完太和殿,提着刀步伐凛凛的来到午门,冷睨着这群闹事之徒,一刀一个,干脆利落。
曾荣在血泊里,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学子一个又一个的倒下,突然浮起一丝的后悔,这些本该年轻有为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蓦然,他撕着嗓子仰天大笑,拼命的仰起头:“国君为庇阉宦,屠杀上百学子……此等君主,效忠何益!
功罪后人论,肝胆苍天鉴!”
曾荣气急于心,仰天喷出一口热血,落眼时正看见自己那个最得意的学生。
曾荣正要喊他,刚张开嘴,樊林不耐烦的掐住曾荣。
“老东西,还不住口!”
樊林一刀割去曾荣的舌头。
玉来福本能的惊喊了一声,趔趄的跑过去,扑跪在了血泥里,抱住瞳孔木然放大的曾荣。
曾荣嘴里汩汩的冒着血,眼珠转动,盯在玉来福的耳垂上。
那里有一枚耳坠。
曾荣的喘息骤然急促起来,抬起一只发抖的手,着急的拂了几下,想要替玉来福取下这只坠子。
堂堂男儿,十载寒窗,竟要带上坠子媚宠于男人……殷玄毁他……玉振业也毁他……曾荣气的浑身发抖。
但他的身体已到弥留之际,手指几乎失去了知觉,手臂只能僵硬的摆动,始终无法替玉来福取下这份屈辱。
他干瘦的手指十分有力的攥着玉来福,乌拉乌拉的想要跟玉来福说话。
“老师你别急,我听着,学生听着……”
玉来福浑身战栗,他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曾荣大睁着眼,手上紧攥着他的力道像用出了浑身力气,挺起胸膛,嘴里呜呜哇哇的流着血。
但玉来福听出来了,曾荣说的是。
清源。
别怕。
说完,曾荣大睁的眼睛像是血管爆裂一般的发红,两行眼泪从眼角滑下,好似泛着血光。
“老师,老师你不能死……”
玉来福无措的跪在地上,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给曾荣一些,却还是眼见着曾荣断了气息。
直到死去,曾荣仍大睁着眼,不肯瞑目。
樊林瞥了玉来福一眼,将他也认作犯上作乱的学子,将要扬刀杀他,许仕安飞冲上去拦住他的刀,一声喝断:“你敢杀他!
他是陛下宠爱之人!”
樊林眯眼看到玉来福耳朵上那只红玉的耳坠。
他听说过,陛下很宠信一个奴伎,那个奴伎耳朵上的红玉耳坠还是陛下亲手挂上的。
樊林收了刀:“送回宫去!”
两个禁军拽着曾荣的脚腕,从玉来福怀中拖走,玉来福下意识的去抓曾荣的尸身,扑了个空。
许仕安架住了他:“来福……来福你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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