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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既嫌弃她,不愿意与她同床同枕。
又怕她睡榻冷,在榻边加了一只三足黄铜炭炉,满打满算,屋里摆了三个炭炉了,暖烘烘熏人面。
程月圆安安静静地躺下去。
没躺一会儿,拉扯被子露出肩膀和脚,过了两刻钟,又将罗汉榻上厚实的褥子撤了,手脚还是暖得发热,整个人躁动得过分,最后起身,将她这边的炭炉熄了,另一个炭炉挪到靠墙的窗边,唯独留下最靠近闻时鸣那个没动,才算是安生睡过去。
一觉睡沉了,到后半夜,听见断断续续的咳。
起初很低,直到越来越剧烈,再也压制不下去。
程月圆倏尔睁开了眼,撑着罗汉榻翻坐起来。
紫檀大床那边,闻时鸣已起了身。
青年静坐在床弦一侧,眼眸与唇色都因咳嗽染了几分薄红,这么一看,比先前衬着六角窗梨花树时,还多了几分静美,忍耐着咳嗽时,胸腔有轻微震颤,罕见地露出平日里没见过的脆弱。
程月圆赤脚跳下罗汉榻,回身一看,炭炉熄了。
点炭炉得通风,西边支摘窗就留了道小缝。
怎料后
半夜下雨,雨水飘进来打湿炭炉,只剩余温微弱。
程月圆穿鞋,到外间喊值夜的婆子。
“再换两个炭炉来,还有,是不是有止咳茶?叫厨房也送过来,要快一些。”
“有的有的,老婆子这就去。”
程月圆有些心虚,有些讪讪,一步三挪,磨磨蹭蹭到闻时鸣跟前,“夫君,我不知道。”
闻时鸣目光奇异地看着她: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又下雨,把炭炉弄熄了。”
她左右看看,想将功补过,到那扇螺钿屏风去,拽下挂着的薄披风,给他严严实实盖上。
绮月说,每逢寒凉天气,闻时鸣的寒疾、咳疾都会复发。
程月圆没觉得寒凉。
她穿一件薄寝裙,走动几步还觉得要微微出汗。
可她忘了,她和他感受到的冷暖是不一样的。
她觉得晴光微暖,春风宜人,他的官袍要穿偏厚实的款。
她觉得沐浴完还燃炭炉太热,对他来说或许刚刚好。
听说是一回事,亲身所见是另一回事。
“夫人若知道了,要么样?”
“我……再寻两个炉子给你点上。”
新婚夜初见时她那伶俐舌头,语无伦次得紧。
闻时鸣看着她这样嘴笨,此刻想的却是另一样——原来他名义上的妻子长这样,不施脂粉时,是圆团团的脸庞,琼鼻与红唇的轮廓丰润,便是不说话,也是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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