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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映入无数乱七八糟的疤痕,新旧错综,狰狞刺目。
江沅声先是挣扎一瞬,又被商沉釉死死掐上脚腕,索性放弃。
四下陷入沉默,商沉釉的手掌在嵌出青玉色的印记,他目光似刃,阴沉沉地逡巡,分辨那些自伤的痕迹。
他终于发现了,江沅声一直在以痛止痛,一如不久前,他推门而入撞见的姿态。
江沅声半撑在沙发椅抱枕上,居高临下,睥睨身前半跪的人。
半晌过去,对方一动不动,江沅声被撩起玩心,欣赏商沉釉的表情变化。
棕黑碎发掩映下,眉目沉郁凝重,江沅声猜测商沉釉即将发作。
可片刻后再抬头时,商沉釉却失魂落魄,声音哑得可怖:“疼不疼?”
“还好。”
江沅声感觉新奇,注视他,颇有兴味地答,“也不算疼,毕竟没被你踩断过。”
这句话无异于刀刃贯耳,商沉釉攥紧手,原本厉色迫人的眉目刹那收敛,抿唇失语。
“松开。”
江沅声被捏疼了,从他掌心挣开钳制,“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被你乱碰。”
灰眸失去光彩,商沉釉面色惨白,一袭西装挺括修直,铸就他为冰冷的雕塑。
“江昭云算什么。”
江沅声懒漫地往后靠,陷坐在沙发椅内,语调透着漫不经心的淡笑,“与南望舒相似,我对他早就没了期待。”
商沉釉迟迟不应,江沅声兀自坐起,踉跄站直。
实在难得,商沉釉又一次变得温驯,顺从得胜过西海茶馆对峙真相的那夜。
为此,江沅声感觉愉悦,放肆至极地扯过他领带,拉他靠近自己。
“看这里。”
江沅声换了姿势,用左手从他手中拿过药瓶,展示给他看:
“因为画家的手需要握笔,哪怕发病我也从来不割手。
而这两道疤,是江昭云和你先后留下的。
你猜,伤到了哪种程度?”
商沉釉眸光涣散,视线落向那只手腕,才过了十几秒,药瓶倏然掉落,江沅声手指蜷缩,而他整个人也随之痉挛般地战栗起来。
“如你所见,差不多算残废。”
商沉釉终于崩溃,狼狈地阖起眸,满面苍白地试图逃避。
江沅声却不肯放过他,继续向他解释道:
“还记得么哥哥,十四年前的冬天,我在凌晨给你打过一次越洋电话。”
陈旧岁月再现眼前,十四年前,江沅声在一次比赛中发挥失常,克制不住地在私下频频给商沉釉打越洋电话。
直到阁楼的事情败露,南望舒被激怒,惩罚他在后山教堂禁i闭,长达整月。
小画家天性活泼,因此哪怕一向顺从母亲,终是不堪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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