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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筝闭眼笑,“您别吓我。”
沉默下来,刚平息的潮水又覆袭来,她怕得紧,怕他再弄得她死一回,搜罗着话题,分散他注意力,“上回那钱氏……我没多问,后来您怎么处置的?”
这话题格外煞风景,好像柔风细雨中硬生生戳个雷来,陆筠耐着性子答她,“当年她兄长收留二叔,救治了几日,后来我去接二叔时,给了他们一千两银作为补偿。
她兄长好赌,这钱没几日输完了,又仗着恩情来要挟,二叔也宽厚,许钱许物,答应了不少无理要求。
后来发觉钱家大兄滥赌的事,为着不纵他行此道,二叔才板起脸不再许钱。
要不到钱,钱家便拿当日救治时小住的事做文章,钱氏的名声坏了,二叔觉得自己有责任……”
“给他寄的那封信,多半就是那时候写的,二叔自己不便出面,就托付了他,可惜信送来时,二叔已经过世……他当时自顾不暇,一拖便拖了这么多年。
后来钱氏被有心人找到,安排了这么一出戏……说起来可笑,就这样一户人家,险些毁了二叔一辈子的名誉。”
明筝听他说起“他”
,提及陆国公,他连声“爹”
也不肯叫。
她没问过他和陆国公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他一定是被伤透了,才会如此抗拒那个人,抗拒唤一声父亲。
“那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陆筠凝眉叹了声,掌心搭在她微凉的手臂上,他没答这个问题,明筝已从他的回避中猜出了答案。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怜陆家一门英烈,死的何其冤枉。
毁了陆家声誉,陆家就再算不上英雄。
他要折断陆筠的翅膀,掐灭最后一点可能……
明筝心疼极了,她回身抱住他的腰。
陆筠有顾忌。
朝前一步,是乱臣贼子,后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冒险,不是因为他不够勇敢,是他在意的的太多,顾及的太多。
所以他必须慢慢来。
“明儿我回来瞧你和桃桃,早些歇息,不要等我了。”
他亲了亲她的眉心,简单洗漱更衣,匆匆去了。
明筝撑着酸疼的身子爬起来,摸过衣裳来穿,一牵动被角,却见床里褥子下,露出半片熟悉的绣花。
她爬过去将褥子掀起,赫然一对绣鞋,小心掩藏在里侧。
——是当日白桦庄一行,路上找不见的那双。
怎么会在他这儿?
瑗华嘟囔了一路,说定是哪个粗心的把她的东西遗落在庄子上了。
原来不是粗心,是某些人刻意……
婚前他一直睡在这儿,这双鞋就陪在他身边……
明筝忽然脸上一片滚烫。
抬手捂住脸,她都不敢再想了。
那个人真是……
枉她还一直以为他有多君子,以为是婚后乍然知道了那档事一时贪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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