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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在。”
“备马。
去问明珠公主,”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行宫深处那片飞檐,“今日秋光甚好,可愿策马一游?”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宁令仪接到口信时,指尖正拂过雪兔温软如云的绒毛,那对红宝石般的眼睛懵懂地望着她。
策马?散心?
她走到窗边,望向那片辽阔的秋色。
行宫里的药味和压抑,让她胸口发闷,出去透口气也好,至少,此刻的邀请,像一次短暂的休战。
“回话,本宫稍后便到。”
围场边缘一处无名的草甸,天高地阔,长风浩荡,吹得半黄的秋草如波浪般起伏,发出连绵不断的沙沙声,仿佛大地在低语。
宁令仪一身素雅的月白云锦骑装,乌发仅以一根白玉簪松松绾住,几缕碎发被风吹拂在颊边,她骑着玉狮子,通体雪白的神驹在秋阳下仿佛笼着一层光晕,拓跋弘依旧是一身沉凝的玄衣,墨焰安静地立在一旁,一人一马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
阿勒坦和绿翘远远缀在后面,身影在广阔的草甸上显得渺小。
两人并辔而行,速度不急不缓,马蹄踏过松软的草地,只留下浅浅的印痕,风声是唯一的背景。
玉狮子步伐轻快地小跑起来,拓跋弘轻夹马腹,默契跟上,两骑的距离在风中悄然拉近了些许。
又行了一段,草色渐深,风也带上了凉意。
宁令仪忽然勒住缰绳,她侧过身,目光平静地投向拓跋弘,秋阳在她清澈的眼底跳跃。
“拓跋弘,”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多谢。”
她顿了顿,目光坦荡,“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你的盘算。
这些谢意,无关其他。”
拓跋弘微微一怔。
这句谢,来得如此直接而纯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着她素净的容颜,那双眼眸此刻像沉静的湖泊,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
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他移开视线,望向无垠的草海,喉结滚动了一下,只低低“嗯”
了一声。
宁令仪轻轻一抖缰绳,玉狮子再次迈步,这次速度更缓。
风吹起她月白的衣袂,像一片流云。
“这桩婚事,”
她的声音乘着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异常坚定,“在你眼中,是结盟的契约;在父皇眼中,是北境的屏障;在世人眼中,是金枝玉叶远嫁的笑谈。”
她再次停下,调转马头,正对着他。
“但对我而言,”
她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它是悬在颈上的利刃,是烙在背上的枷锁,我不是你狩猎归来的战利,我是宁令仪,大南朝的明珠公主。”
“我无法接受这桩起于算计、成于强权、视我如物的婚姻,纵然圣旨如山,在我心中,它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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