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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靠坐在榻上,脸色灰败,眼神疲惫地看着她走近。
“父皇……”
宁令仪跪在榻边,握住皇帝冰凉的手,“您脸色不好,可是又不舒服了?太医怎么说?”
皇帝看着女儿清澈眼底毫不作伪的关切,摇摇头,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老毛病了。
看见你,心里松快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明珠啊,北朔那边有消息了。
拓跋弘,他赢了,如今已是北朔的可汗。”
宁令仪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儿臣听说了。”
该来的终究要来。
皇帝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一国之汗,他这身份,倒也配得上朕的明珠了。
若他真心待你,汗王大妃之位,也不算辱没。”
这话像是宽慰,又像是某种尘埃落定的宿命之感。
父皇不会再帮她了。
宁令仪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辱没?她争的从来不是身份是否匹配,而是更重要的东西。
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父皇,儿臣只愿您早日康复。”
此刻,任何关于婚约的争论都显得不合时宜,也无力改变什么,父皇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成为她的依靠?她清晰地认识到,最后的退路,没了。
皇帝似乎看穿了她的沉默,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地阖上眼:“去吧,朕累了。”
回到雪晗殿,宁令仪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她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被夕阳染红的石榴花,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难道这桩婚约真的要履行了吗?
拓跋弘离开的时候,是不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嫁给他?宁令仪不知道。
“殿下,”
绿翘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和一封信函进来,“北朔可汗遣人送来的。”
宁令仪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完整无瑕的雪狐皮,触手生凉,珍贵异常。
她拿起那封信,展开。
拓跋弘的字迹依旧刚劲有力:
“明珠公主台鉴:
北境风雪已定,穹庐之下,唯缺一主。
此雪狐乃本王登位首猎所得,其辉皎洁,堪配明珠。
前约岁末,不知殿下可思得良策脱身?
若南墙难越,北穹之门,永为卿开。
此间天地广阔,非雪晗殿方寸可比,愿卿勿再踟蹰,栖于北穹,共掌风云。
拓跋弘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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