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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舟集体浮空。
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丈一丈,渐渐远离地表,越过远远近近的屋檐,爬向万里长空。
南般若牙关轻叩,握在舷上的手指越捏越紧。
蔺青阳俯身来看她:“怕高?”
她抿唇摇头:“没有。”
“脸都白了还说没有。”
他抬起手指,抚了抚她唇角。
南般若偏头躲开他的手,脸色难看。
“啊。”
蔺青阳记起来了,“坠舟。”
他抬手拢住她的肩膀,果然感觉到她的身躯在他手掌下无助地颤抖。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前世那个夜晚,他亲口下令击落了她乘坐的天舟。
巨弩刺穿护板,绞锁拽落天舟,把琼楼撞成一片废墟。
她随着天舟栽下来,摔断了腿,满头满脸都是灰,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被人随手拎着走。
当时他只作壁上观。
如今再回忆那幕画面,难免心痛如绞,杀欲炽盛——想要把射弩的、抓人的,挨个找出来剁了。
蔺青阳手指无意识痉挛,轻声叹息:“般若受苦了。”
他俯身抱起她,带她走进避风的船屋。
屋内雕栏彩绘,轻纱垂幔,地毯厚暖,绣榻宽敞,乍一看,与陆地上舒适的小卧房没什么两样。
紫玉炉中袅袅飘着安神香,漆金长案摆满茶果小食。
“特意为你安排的。”
他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抱着她坐到绣榻里,“若是我一个人来,就待在瞭望台了。”
“嗯。”
她垂着头,蔫巴巴的样子。
蔺青阳把她抱到身上,温声细语安抚,又从匣中取出事先为她备下的清凉蜜饮,哄一会儿,喂一口,再哄一会儿,再喂一口。
中途几次有人来禀报雾都前线的军情,蔺青阳只冷淡挥挥手,令人退下。
转头望向南般若,眸中重新盛满温柔。
她抬起手指,无力地推他:“你去办事。”
他不理会,探出手臂取来柔软暖和狐毛毯子,将她裹成一团,整个抱在怀里。
南般若有些着急:“你快去啊。”
他轻啧一声,温热的大手摁住她眼睛,命令她:“闭眼,睡觉。”
南般若眼前蓦地黑沉。
他把她抱得极稳,完全感受不到天舟的晃动,呼吸里交织着安神香和他身上的沉水香味,很暖,很让人安心。
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强势,被他这样搂着,那些与天舟有关的记忆和恐惧尽数被驱逐——只要她愿意乖乖窝在他怀里,闭上双眼依恋他。
南般若却不。
她在他怀里奋力挣扎,喘-息着挣开他捂住她眼睛的手,抬眸怒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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