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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诺里斯公爵（第4页）

她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默许了这场在用谎言编织的表演。

公爵枯槁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着那枚戒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到极限，瞳孔收缩成针尖般大小，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狂乱的回忆，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焚尽一切的暴怒。

“不——可——能——！”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充满了绝望与狂怒的嘶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乌尔夫拉姆……早就死了！

十年前！

诺尔戈兹的暴风雪！

连……连尸骨都……都……”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沫中挤出来的，“……都……没能……找回来！”

他攥着戒指的手因极致的愤怒颤抖。

那枚坚硬的玛瑙扳指深深嵌入了他枯槁的掌心。

暗红的鲜血如同蜿蜒的毒蛇，瞬间从他紧握的指缝中汩汩涌出。

一滴、两滴……粘稠温热的血液砸落在雪白的锦被上，与之前咳出的黑红血沫交融、晕染，形成一片不断扩大的猩红沼泽。

“什么时候？”

阿斯特丽德的声音如同冰面碎裂般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疯狂。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公爵那双被狂怒吞噬的眼睛，“您说……他死于何时？距今几何？”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波动，狠狠砸在公爵混乱的意识上。

公爵的呼吸粗重得如同拉破的风箱，胸腔里积郁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意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十……十年……前……”

阿斯特丽德的目光缓缓转向乌尔夫拉姆，那眼神深邃难测，仿佛寒潭古井，映不出丝毫波澜。

她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无声地交叠，冰凉的指尖相互摩挲，带来一丝微弱的清醒。

“十年……”

她轻声重复，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重，“……我明白了。”

阿斯特丽德的目光在乌尔夫拉姆那张因疼痛和强自镇定的脸庞上停留片刻。

她轻轻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抚上自己微微蹙起的眉心，仿佛在驱散一场无形的风暴。

“乌尔夫拉姆，”

她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不容置疑，“你先出去。

在门外等我。”

乌尔夫拉姆强忍着腕骨剧痛与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微微躬身，唇角再次勾起那抹带着决绝的弧度：“遵命，殿下。”

她的声音平稳无波，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沾血的皮靴在冰冷的地面上拖曳出无声的痕迹。

沉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里令人窒息的药味、血腥与无声的惊雷。